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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不会中了什么邪教的毒,比如法轮大法一类的,害惨好多人家。”
华雪雁不光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对其他教派的教义和组织形式也略有了解。她和墨善的观念雷同,关于信仰,是必须要有,但绝不剥离人间烟火,把家庭和工作抛掷脑后。
对于墨善关于马志康忽视正常生活而专心于基督教的说法,她一时无法理解而再发疑问:“基督教也好,天主教也好,创建教派的宗旨,总归是引导众生拯救自己堕落或走在堕落边缘的灵魂,怎么可能会信到大姐夫那种走火入魔的程度?”
“不是教义问题,而是他自身问题,”墨善说:“无非就是懒。他有那么多的哥哥,从小也就没吃过干农活的苦头。再加上他老爹对他的偏爱和影响,把信仰当成了生活的全部,却把生活中的应当看成了可有可无,可以说,他对于上帝的信念,与大部分信教的人把信仰看做是一种要做个最基本的好人的信念完全不同。”
墨善打心眼佩服那些遇佛信佛遇鬼信鬼的高人,于是,她学会了即信上帝也信佛陀的两边倒。这倒不是她的信仰出现问题而混淆不清,玩世不恭。而是她认为,无论是上帝还是佛祖,他们能教给凡人的,无非也都是尽己所能,去尽量的做个好人的道理。在不幸降临、深感无望无助的时候,能用‘世间万物本就虚空’的道理来安慰自己,不要太过在意这人世间的恩怨情仇和成败得失。能用‘来也空空去也空空’的道理来减少我们碰到病痛和死亡时的恐惧,让我们能够淡然面对这人生一世中,谁也避免不了的悲欢离合。
墨善也不赞成一个人活在这世上,会没有任何一种信仰的存在。没有信仰的人是可怕的不如魔鬼的魔鬼。就像她母亲周莲花,虽然算不上魔鬼中的魔鬼,也算不上十恶不赦之人,但那什么都不信却出奇自信而不可一世的姿态,墨善也是常常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地巴不得她也信了耶稣,而不至于经常去开罪别人。
莲花与墨善截然相反,在不承认自己年老之前,她既不信佛也不信教,更不信妖魔鬼怪精灵圣神。至于女婿嘴里的上帝、耶和华、圣母玛利亚等等,她一听就一个脑袋两个大。她只相信自己,当然还她自己攥在手里的钞票。
墨善却一直坚守着一个人必须要有所信仰的信念,毫不动摇。至于什么才是一个人的信仰,并非仅限于佛教、基督教等所有只要含有‘教’字的教派及教义,她可以是人的一种思想,一个灵魂,也可以是某个观点和某种生存法则,以及天地万物的演变规律。
墨善认为:一个人如若没有了信仰,就等于没有了敬畏。那是一种对天地自然的敬畏,对有呼吸生命的敬畏。她还认为:之所以现代的人,什么见所未见的东西都敢吃,什么闻所未闻的游戏都敢玩,什么伤天害理的生意都敢做,什么欺天负人的钱财都敢赚,就是因为心里少了那份对自然万物的敬仰和敬畏。
尊重生命,顺从自然,是人类的起码信仰;感恩万物,遵守规则,是人类的基本信仰;传承文明,包容现实,探索未知,则是人类的生活信仰。丢掉其中的任何一项,最忠贞的信仰,墨善认为都是不完整的,更谈不上完美。因此,信仰也是一个人的人生价值观的取舍体现,对是自己,错是自己,故有‘人生一切靠自己’之铁骨铮铮,便是拥有信仰的本质意义。
马志康则与墨善的观点不同,他认为自己之所以没钱,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坚持,还不到时间博得万能的主恩准他发财的允许,而不是因为自己的懒散错过了许多次的天时地利。他认为妻子墨婉之所以会得这样的病,是因为她自己还不够祷告,有祷告的祷告词也不够虔诚,这是神对他们夫妻生存于世的种种考验,而不是因为自己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体贴的去爱一个人,什么才是一家人活着就要有全体分担的生活责任。
“我也曾怀疑过他是否真的走火入魔,也怀疑他所谓的教会不是真正的天主教,也不是真正的基督教,而是什么打着救世主名号的邪教。所以,我也陪着大姐去过几次他们集会的地方。可他们所有的‘兄弟姊妹’的生活都过比较正常。该忙的忙,该歇的歇,该赚的钱一分也没少赚,该要承担的担子也都不会因为集会而置之不理。”
马志康为了改变认得字的墨善的‘不正常’观念,常常瞅准机会怂恿墨婉带上墨善去各地集会。每次集会之后,马志康都会拿他那套老掉牙的理论来‘挑战’墨善,誓要说服墨善跟他一起入教。只要墨善信了他的教诲,加入他的教会组织,墨家其他的顽固者就会像可怜的墨婉一样成为他忠诚的追随者。
“怎么可能?”墨善神情淡然地述说着马志康的‘不正常’行为,脸上始终没有出现周莲花一说道马志康时的那种鄙视和嫌弃:“我也便拿那些教友们优渥的生活条件与姐夫一家的现状作比较,与他进行辩论,当然是少不了对他信仰的不屑和讥讽。他每次都辩不过我,便说我是不懂教也不懂道(做人的道理)的人。所以,他也不信我心中有上帝,有神有主也有佛。即便有,也是闹着好玩,远不够虔诚,远不够真心。”
姐夫与小姨子的每场辩论,都会以姐夫暂时性的词穷理屈而暂告一个段落。马志康也总能不失风度地不去认输,并持之以恒地在圣经里收集资料,以便找机会与墨善再呈口舌之战。
因此,只要墨善去他家看望大姐墨婉,马志康总不失时机地拿出他那本宝贝得不能再贵重的宝贝——《新旧约全书》出来,坚持反复地给墨善先灌输一通‘上帝的旨意’。只要墨善能耐住性子不吭声不反对,也懒得跟他辩驳,甚至当他是在自言自语,他也能从上午坐到下午,从天明讲到天黑,全然不去想那阴沉沉的天空会不会下雨,晾在屋外的衣物、食物和许多东西等着要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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