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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去买块坐臀肉回来嘛。阿春,快别拦住你二叔了,听说四婶家新磨了白面,你去借几斤回来……还是别借了,叫你婶子给两块钱去买吧。”
阿春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又抬头道,“二叔你有没有给我买糖?您可得留点给我啊!”
陈继饶听完,眉头紧皱,他留给俏俏的钱是叫她买药的,二婶怎么还叫她给钱?
他一把拉住阿春,蹲在高挑的身子,从裤带里掏出一块多钱,“拿着去买四斤就够了,剩下的给你买糖。”
“继饶,现在挣钱多不容易,你别老纵着孩子,”孙英不免多嘴了一句,又见楚俏却在一边什么也不提,心里一下不高兴了,不免数落她,“楚俏你怎么回事?自家男人一路颠簸地回来,你咋还叫他挑担子呢?”
这阵子楚俏和她相处,也知道越是争辩她就越起劲,索性闷着不吭声。
孙英见她又是那个死性,又道,“还不快点把继饶的行李拿到厅屋去?快去打盆水给他洗洗,这一路还不知道沾了多少灰尘。”
楚俏也不说话,闷头抽出他的行李,径直往屋里走,本来打算放在厅屋,但又想孙英肯定是惦记袋里的东西,索性折到房里去,想着也该叫他洗把脸,于是把衣柜里的毛巾抽了出来。
再出来,就听陈继饶语气不悦地对孙英道,“二婶,您别怪俏俏,是我坚持去挑的担子,跟她没关系。还有,您别用那种语气和她说话。”
孙英心疼侄儿舟车劳顿,却没想反被数落了,语气也不好,“继饶,你那是不知道情况,楚俏真是又懒又没用,地里统共就那么几担山药,你看她五六天了才收完。”
楚俏就是顶着她的骂声,步伐坚定地走到水缸边,拿起水瓢去盛水,把毛巾往水里一浸,这才笑着道,“继饶,你先洗把脸。”
说着,她就端起盆子,走到孙英跟前,故意脚上不稳,手上一失力,劈头盖脸地浇了孙英一身。
孙英哀哉尖叫,连带着把屋里的刘少梅也惊着了,抱着阿愚快步走出来,还没到走廊,就听婆婆嘴里叫骂着,“楚俏你怎么端个盆也端不稳?”
楚俏不怒反笑,“二婶不也知道么,我这人又懒又没用,您偏叫我来做。”
孙英虽然嫌弃她,但这阵子她逆来顺受,也从不在嘴上说她什么,刚来一见她出来,脸上还火辣辣,但现在心里也只有怒火了,“你是成心的吧?我怎么说也是你长辈,才说了你一句就受不了了?”
“谁知道呢?”她每天累死累活,可谁把她当回事?谁知道她有没有火气?
刘少梅见状,想着也不知小叔知不知道房子的事,连忙帮着楚俏说话,“妈,俏俏那是失手,您快回屋换身衣服吧。”
孙英本来听着楚俏不阴不阳的语调,心情坏到极点,又见大儿媳也向着她,也顾不得满身湿意,拉着陈继饶道,“继饶你瞧瞧,这就是你娶回家的好媳妇。”
陈继饶也觉楚俏做的过分,可若是没人招惹她,她不会得理不饶人。
于是,他凉凉地扫了她一眼,沉冷开口,“行了,二婶快进去换件衣服吧。”
这回他也不等楚俏重新盛水,挪步去捡盆子洗干净。
孙英见他没一句责备,又瞅了楚俏一眼,进屋前还吼了一句,“还愣着干嘛?不煮饭还等着吃空气啊?”
楚俏见她一身狼狈,气也消了,也不去看丈夫的脸色,一头钻进灶房。
陈继饶打算去二叔的屋里瞧瞧,想着还是晚上再和她好好说,于是洗了脸,就想回房换双鞋。
他才走近厅屋,却被刘少梅拦下了,陪着笑说道,“他二叔,你那屋在后头——”
什么?
陈继饶挑了挑眉,深眸里一片阴鸷,却又听她问道,“俏俏上次去看你,没跟你提?是这样,阿愚畏热,上次病得不轻,爸就说,你那屋里暑气没那么重……我寻思在你屋里住也不过两三个月,等夏天一过就搬……”
两三个月还叫“也不过”?
“大嫂!”陈继饶眼色转暗,紧紧捏住拳头,赫然打断她,“就算是二叔同意,可东屋是我和俏俏的婚房!以前阿春出生,也病过几回,怎么不见你提过换屋?”
没成婚前,他鲜少在家住,东屋也只一张硬床板,刘少梅挑他结婚以后就搬过来,她还不是惦记着楚家送过来的陪嫁!
可那是俏俏的东西,即便是他掏的钱,也不该是她刘少梅肖想的!
平日里也不见他这么计较,刘少梅笑容也挂不住了,面色难看,搓着手道,“阿愚病得比阿春那几次都严重,一睡我那屋就哭个不停,我也没法子。”
陈继饶只觉得荒唐,“那阿愚病好了,大嫂怎么还住着?俏俏才过门,你一声不响地占了我们夫妻俩的婚房,她娘家会怎么想?大哥怎么说在镇上也有正经工作,传出去别人又怎么想?”
他越说越气愤,想着俏俏那时满身伤痕地回来,还被家里人欺负得抬不起头来,而他竟浑然不觉,从不过问,她心里还是怎样的凄惶啊!
刘少梅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也知这事要是丈夫知道了会被痛骂,连忙软着声音道,“继饶,我也不是成心的,你别告诉你大哥成么?你放心,明儿我就搬回去,你房里的东西一样也不会少,我一定会清扫干净的。但你说我霸占了你的婚房,这话也太难听了吧?”
就是在厅屋他也闻着味儿,就算她归还了,那也不是原来的置办了!
陈继饶别过脸去,不愿多瞧她一眼,“大嫂,您要真觉得难听,当初就不该干叫人为难的事!”
刘少梅又道,“继饶,我真不是成心的,只是爸妈都点头了,楚俏也没跟你说,说明她心里已经默认了。”
“这件事我自会问个明白,就这样吧,我先进屋去看看二叔。”话音一落,他转身就往后障走去。
陈猛并非和孙英同住,而是独居在陈宅后屋的一间单屋。
陈继饶一进屋,打了照面就从兜里掏出两包“红双喜”给他,嘱咐道,“二叔,先前不知您腿摔伤了,养伤期间还是少抽点儿。”
陈猛刚才也听到厅屋里的动静了,这会儿见侄儿还不计前嫌地给他送好东西,他越发觉得那事做的不厚道。
“继饶,你大嫂住了你那屋,是我做的不对。当时阿愚病得厉害,听她那样一说我也没多想就点头答应了,没想到她一直住着不肯搬走了。这阵子我也看出来了,阿俏为人做事真是没得挑,是二叔太偏颇委屈了她。”陈猛架着腿,仰躺在竹席上。
他这几天行动不便,起个夜不知有多麻烦,也就是孙英伺候了两天也不愿意干了,刘少梅恨不得插了翅膀往外飞,也只阿俏每天按时端热水热饭过来,从不抱怨。
陈继饶也明白,他到底不是亲子,人心肉长,陈猛有所偏颇也并不意外,要是他还像以前一样单过,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可俏俏毕竟成了他媳妇,“大嫂说俏俏也默认了,我想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你大嫂她胡诌八扯,阿俏一回来那天就说了,那事她没同意,等你回来处理呢。”陈猛这回也不向着刘少梅了,如实说道。
陈继饶气得咬牙,幸好问了一句,不然他回头质问俏俏,她指不定气成啥样儿呢。
“嗯,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俏俏还在灶房里忙活,我过去瞧瞧。”他起身,也顾不得换鞋了,来到灶房只见灶口上已经煮上米饭了,却不见她的人影,他屋前屋后寻了个遍,才见她在菜地里摘菜。
绚烂西天之下,她躬身摘菜的侧影纤柔温和,他一时竟看痴了,直到她费力地拴门阀,他才回过神来,几步走到她跟前,轻松地把门阀拴上。
日头已经落山,不过楚俏秀挺的鼻头上还渗着汗水,她低着头把叶黄摘掉,手上全蹭着泥土,还有一块锅底上的碳灰。
“等会儿我去割一斤猪肉,今晚就做芹菜炒肉吧?再做一道红烧茄子和水煮青菜?”他建议道。
这些菜也会做一点了,只是厨艺还是拿不上台面,“可能不太好吃。”
“不是有我么?你待会儿先把菜洗了。”陈继饶低头看她。
在部队也多是他掌勺,楚俏倒没什么异议。
阿春正在小店买零嘴,一见二叔割了肉,一下蹦得老高,跟在他后头一路小跑地回家。
孙英见侄儿一回家就钻进灶房,一看就知道他是被媳妇吃死的人,又想着楚俏没听她的的话,把侄儿的行李提到房里,她又不好进去翻出来,也跟着挤进灶房,鼻子仰得老高,“继饶你个爷们整天钻灶房,说出去丢不丢人?你出去歇着吧,楚俏留下来帮我搭把手就成了。”
陈继饶一听就不干了,“二婶,俏俏在地里也累了一天了。”
孙英还想说些什么,刘少梅不好在陈继饶跟前干等着,连忙开口,“妈,他二叔刚回来,他们夫妻肯定有不少话要说,我来帮您吧,正好阿愚睡了。”
这一个两个,倒真会装腔作势,正好她懒得出手了,楚俏丢掉手中的柴火,起身道,“那二婶和大嫂忙,我先出去了。”
孙英哪里看得过眼,喊住她道,“哎,楚俏你先把猪喂了。”
陈继饶瞅着那硕大的泔水桶,“我来吧。”
等他喂完猪回来,饭菜已经上桌,阿春还时不时地伸手去抓炒好的肉,被孙英发现了,又免不了被骂,“没规没矩,过两天就让你二叔把你扔部队里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