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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未几竟到了不思朝政的地步——这种情况下,高密、广陵二王,焉能不起心思?”
“索性太后的娘家孟氏崛起迅速,牵制住了这二王。”
“不然如今是否还是宣景年间也未可知了!”
“老师在朝野声名极盛,因为上表请求天子驱逐舒氏姐妹,被迫致仕那会,就一度引起朝堂动荡!”
“如果贸然归回,很难不被二王利用,打击天子威信,对天子的帝位造成威胁!”
盛惟乔心说:“当今天子还有什么威信可以打击的?像我这种年轻点的臣民,压根就没见过他才登基那会的大展宏图,还以为这人从做天子起就是成天在后宫搂着二舒吃酒看歌舞醉生梦死呢!”
她觉得桓观澜真是一腔忠心喂了狗,不禁叹息:“桓公也真是不容易……”
就忽然想到,“等等!据说当年桓公失踪,与韩潘大有关系?那么他是怎么落到玳瑁岛上去的呢?而且前年韩潘忽然联手袭击公孙氏,这到底是为了找公孙老海主报杀父之仇,还是冲着桓公去的?”
盛睡鹤哂道:“这事儿到底是凑巧还是有阴谋,我现在的人手是查不清楚的:韩潘还有公孙氏这三家,祖上就有宿怨。当年韩潘被买通去岸上绑架老师的时候,公孙氏安插在两家的内奸送了消息出来,说两家精锐齐出,老巢正空虚!那时候公孙氏当家的公孙老海主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故此带上心腹,趁夜扬帆出海,赶去捣了他们两家的巢穴!”
“非但大大捞了一笔——之前给你的那块麒麟戏珠玉佩就是此战的战利品之一,大哥送我把玩的——还将韩潘两家的老海主都枭首示众!”
“之后韩潘回程途中接到消息,悄然退去,避了好几年的公孙氏锋芒,自觉休养生息的差不多了,才敢重回故地。”
“也因为他们那几年漂流海上,可以说是颠沛流离,难免有疏忽——老师觑到机会逃了出来!”
盛惟乔忙问:“那桓公是怎么去玳瑁岛的呢?难道他在岸上假装老童生,竟恰好被公孙海主绑走了?”
正觉得桓观澜这运气也太悲惨了,却听盛睡鹤叹了口气,说道:“老师身份何等显要?韩潘得知他逃走后,自然要追!而老师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擅长谋略,逃跑的过程里布了许多误导的线索,以至于韩潘两家追了好几日都没能抓住老师,反倒令大哥他接到消息,赶过去凑热闹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当时韩潘两家还躲着不敢回到被摧毁的老巢呢,面对公孙氏的少主公孙夙,自然是满含不甘的退去了。
而公孙夙对于自称老童生的桓观澜本来没什么兴趣,打算把他随手扔到海里去的,但当时盛睡鹤正跟他要一个正经的老师,他下令前想到这事儿,看桓观澜打扮成童生的模样,就随口问他会不会教书——那时候桓观澜也琢磨着找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藏身,自然不排斥做教书先生。
于是公孙夙很开心的将他带回玳瑁岛,送给了当时还叫“公孙雅”的盛睡鹤。
回想当年,盛睡鹤眼中有些啼笑皆非,但更多的,还是晦暝不清:“老师他因为不想让人知道他还在人世,所以始终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后来还是被我无意中给揭露了——我在拜见公孙老海主的时候,将他私下教诲的话说了出来,公孙老海主何等精明?当下就说这样见识的人怎么会是一个屡试不中的老童生?亲自去学堂里见了老师,追问良久,老师烦了,这才跟他表明身份!”
然后桓观澜这么一表明身份,公孙图就抓狂了:他们公孙氏为了上岸后不被坑,硬生生拖到第四代出生了都还做着海匪,图的就是洗白之后不必再过提心吊胆的生活——又怎么肯趟桓观澜这个级别的浑水呢?
所以公孙图对桓观澜纠结万分之余,对盛睡鹤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这个义子同自己亲儿子要老师,自己亲儿子会把这烫手山芋弄回来?!
盛惟乔听着这番诉说,只觉得颇为无语——这么说,公孙图对盛睡鹤的不喜,同桓观澜的上岛也有关系?
“难怪你功课这么好,记得当初在南风郡的时候,郡守曾夸你文章有大家气象,不像是南风郡能养出的气概,风格也不是爹爹的那类。”她定了定神,半是恍然半是感慨的说道,“原来你真正的老师是桓公!”
她亲爹盛兰辞虽然也算是科举检验过的才子了,但跟桓观澜这种公认的大儒还是没法比的。
“爹爹对我的教诲也是功不可没!”盛睡鹤机智的献上对盛兰辞的奉承,“毕竟我之前在海上的时候,根本没多少安生日子过,说是跟着老师学习,其实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时文什么的,都是爹爹手把手教的!”
可惜盛惟乔不领情,闻言面无表情的斜睨他一眼,说道:“你不要忙着说这些闲话了,桓公跟你的渊源我大概明白了。不过,既然桓公早在前年就已不在人世,为什么你到去年你打算来长安赶考的时候,才通知他的后人?而且还是让静淑县主找借口赶去碧水郡同你见面?”
桓观澜本身的身份地位且不论,单说他是盛睡鹤老师这点,老师没了,做弟子的怎么都该带着老师的遗物,主动登门告知老师的后人,以示尊重吧?
然而无论是盛睡鹤拖了一年多才告知桓家噩耗,还是要求桓夜合前往碧水郡见面,以及方才与桓夜合说话的语气,怎么看都不像是尊敬桓观澜的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