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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如此紧张,后宫里紧张的气氛也越来越浓郁。
皇帝多日不踏入后宫,因此后宫自从七月杜蘅芜生日热闹了一回,又安静冷落下来。
淑妃对杜蘅芜被赐宴十分不满,又知道她不亲自去门口接自己的贺礼,反而只遣了宫女来拿,数次骂她轻狂造作。皇帝因为杜蘅芜修剪花枝晕倒在长乐宫一事训斥过淑妃,要她亲自照料好杜蘅芜这一胎,出了事就找淑妃,所以淑妃不敢直接对杜蘅芜下手,便借机将杜蘅芜的宫女白露狠狠打了一顿,出心头的恶气。
边关形势紧张,淑妃又担心皇帝又担心靖边侯的安危,这几日移了心思,也不再频繁找杜蘅芜的麻烦。
中秋将至,皇帝没心情享受佳节,索性将宫宴也取消了,这一举动让后宫的气氛更加凝滞,如同一潭死水,在寒冷的侵袭下越来越僵化。
九花山子已经搭起了不少,往年最受人欢迎,如今却无人问津。御花园里都是冷冷清清的,偶尔有几个路过的宫女太监也念着主子们的交代,谨言慎行,瞥一眼就过去了。
这样的状况直到九月中旬才得到好转。
舍延叛乱已经被靖边侯迅速镇压,舍延太子也被靖边侯擒获,如今正被压往盛京,平国公韩修准备献俘,留给皇帝决断。
皇帝不意叛乱这么快就结束了,大喜过望,当即拟旨赐淑妃一字“懿”,称淑懿妃,她成为后宫第一个二字封号的妃嫔,一时风头无双。
“嘉言懿行,好是懿德……淑懿妃果真盛宠。”
方景颐如同念诗一样轻轻的念了一句,姚念谙耳尖听到了,意味不明道:“靖边侯战功赫赫,可配懿明。”
不知这“懿”字,是为了表彰靖边侯还是淑妃。
她边说便向方景颐眨了眨眼,两人相视而笑。
转眼之间淑懿妃的长乐宫就在眼前,金英会就在今天举办。
淑懿妃本就为人强势,如今得到了皇帝的册封,更加得意洋洋。当时说了要淑懿妃和婉妃一同执掌宫权,怀孕的蒨嫔从旁协助,婉妃以前还能占得一席之地,但随着加封,淑懿妃风头大盛,现在宫权全部笼在她手里,谁也拨弄不得。
皇帝对此心知肚明,却因为靖边侯刚立的战功而漠视这一点,一点也不插手,由着淑懿妃掌权。
为了庆祝舍延之战大获全胜,也为庆祝自己得了二字封号,淑懿妃举办了金英会,命令宫妃全部都要来参加。
金英是菊花的美称,淑懿妃的长乐宫里搭了一座听说极为壮美的九华山子。
杜蘅芜左右已经跟淑懿妃结了死仇,知道她恨自己恨的牙痒痒,恨不能找机会除之而后快,因此借口称病不去,得到了皇帝准许修养的口谕,淑懿妃尽管不满,也无计可施。
婉妃与淑妃结怨更多,生怕来赴的是鸿门宴,不敢带着两个女儿前来,于是也称病不出了。
至于皇后,仍然在禁足“养病”中。
因此这后宫里,目前最得意的就是淑懿妃了,既是位份最高的人,又是最得宠的人。
薄暮冥冥,长乐宫灯火如昼,罗绮芬芳,美人如云。
方景颐一眼看过去,竟连怀孕的姬繁艾都到了。
她左右又看了一圈,只见少的只是养病中的皇后和同样“养病”的婉妃和蒨嫔杜蘅芜。
规规矩矩坐好的金寂寂对上了方景颐的目光,喜悦一笑,她本想和方景颐一起赴宴,嫣嫔却非要拉着她一道,还说是婉妃娘娘的安排,让她无法拒绝。
每人的案前都摆了一个金黄色的小笼子,大小一手可握,看上去精巧可爱。方景颐落座后忍不住拿起来观赏:“呀,这竟是金丝制成的。”
黄金利用特殊手法拉成一条条粗细相同的细丝,再雇佣巧手匠人编成笼子,要花费不少力气。
淑懿妃财大气粗,根本就不在乎这些钱和功夫。
不仅如此,她还遣人从易州弄来了许多金钟儿,分别放入黄金笼中,放在众人案前。
金钟儿如同促织,声音清越,韵而不悲,有广厦高堂之妙。京中贵族子弟欲求一二只而不得,淑懿妃却在这宫里一下子摆了上百只。
方景颐啧啧称奇,忍不住看了上首的淑懿妃一眼,只见她面若桃花,神色骄矜,富贵逼人。
姚念谙拿着笼子放到耳前,好奇道:“听人家说易州产的金钟儿,放到枕畔,在夜凉人定时听来,便如同仙乐。”
方景颐调笑道:“姚姐姐,你若是真想知道,晚间一试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