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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叽叽喳喳地说起徐家的近况,很是义愤填膺:
自从徐广陵入狱,徐家在大汉庙堂上的地位便一落千丈,不仅是徐广陵所在的二房,就连大房、三房,以及更远的徐家亲戚,有不少都被牵连着剥去了官职。而徐家子弟的矛头,则俨然指向了悍然行凶杀人、将徐家拖入泥潭的徐广陵;就连徐广陵的父亲徐仲虎,也受到徐家上下许多落魄者的一致攻讦。
“他们骂得可难听了!”碧桃不顾老马夫王知恩的眼神示意,愤慨抗议道,“大房的那个徐业成,就是少爷您的堂哥,还说什么是您毁了徐家!真是不知好歹的混蛋!”
徐广陵则淡然笑道:“他们这么说,也没错。”
小丫鬟一愣,瞪眼道:“可是……”
“罢罢罢。”徐广陵风轻云淡地摆了摆手,“我徐广陵亲手毁过的,也不止咱们徐家一家。他们愿意骂,便让他们骂去。”
碧桃眼神一黯,慢下几步,苦着脸和老马夫对望一眼。
老马夫却呵呵笑着,朝走在前面的徐广陵努努嘴。
碧桃转头看去,只见那个受尽家人辱骂的白衣公子,背影却似乎无比从容自得,仿佛成就了什么大事业一般。
在小丫鬟和老马夫看不见的角度,徐广陵嘴角勾起一道弧线。
人皆言他毁了徐家,无人知他救了天下。
……
徐家留给徐广陵的宅子,不仅坐落在紫金山山脚、位置偏远,连面积也不大,只有区区两间平房和一间马厩。但前世住惯了军帐的徐广陵不仅不以为意,甚至还觉得这宅子对于被逐出家族的弃子来说太过奢侈,略感惭愧。
迎接徐广陵出狱前,碧桃和王知恩便已收拾好了宅子,就连床铺被褥也一应俱全。
天色已晚,老马夫便向徐广陵告辞,跑到马厩旁的偏房歇息去了。
至于丫鬟碧桃,自然是要跟主人徐广陵睡在一起的。
小丫头小心翼翼地梳洗整齐、换了身衣服,正要伺候少爷就寝,却见徐广陵坐在书桌旁,正用小刀埋头雕刻着一块木牌。碧桃好奇心起,探头望去,发现那块黑木牌子上,已被徐广陵刻出了一个人名,夜色中看不真切。
“少爷,您不睡吗?”小丫鬟疑惑问道。
“你先睡吧。”徐广陵轻声答道,“等我把这块灵牌刻完。”
灵牌?碧桃瞪大眼睛,怀疑地看了少爷一眼,只得独自回到床上,抱着被子气鼓鼓地睡了。
整整一夜,徐广陵没有上床,而是坐在桌边,抱着呼延轮台的灵牌絮絮而语。
曾经的幽州道大督军,向身在九泉之下、亦敌亦友的女真天才,说起了许多事:说起兵法,说起剑术,说起黄沙飞扬的大漠,说起冰霜刺骨的塞北,说起呼延轮台前世未能得见的蟠龙江大战,说起他那才华不让兄长的弟弟呼延楼兰。
当然最后,徐广陵还是说起了江南,说起了呼延轮台一生念念不忘的秦淮河、燕子矶、玄武湖。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能不忆江南。
第二天一早,迷迷糊糊起床的碧桃,发现少爷已经死死抱着黑木灵牌,趴在桌子上睡熟了。碧桃小心翼翼地抖开白袍,披在徐广陵身上。
小丫鬟痴痴地望着桌边的少爷,恍惚想起,好像许多年前,少爷也曾就这么披着白衣伏案而眠;只不过那时,一袭白衣身旁,一定陪着一袭同样鼾声大作的黑衣。
最后,黑衣少年变成了黑木灵牌,白衣公子依旧静静熟睡。
少爷他,小丫鬟忍不住想,大概很孤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