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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朕这个为人君父者,有些无地自容啊……”
颜昼立刻“挣扎”着坐起身来,咬着牙用双手使劲儿拍了拍自己的脸蛋:
“父皇无需多虑,儿臣刚在列祖列宗之前聆听了一夜的教诲,如今早已是脱胎换骨了。为儿臣者,替君父分忧本就责无旁贷。儿臣现在就梳洗一番,前去礼部官驿接见北燕使臣。”
他这一番至诚至孝的话刚说完,就立刻朝着冬暖阁的门口“踉踉跄跄”地走去,才刚走到门口又立刻被颜狩喊下,这位君父亲自走上前去,为自己这个懂事的大儿子披上了一件外罩皮氅:
“外面凉,再重要的事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去把!”
说完,颜狩朝着他点了点头,自己则走回了冬暖阁中。
而临危受命、轻伤不下火线的太子颜昼,回去传达的第一个命令,便是遣人给太医院院正孙白术,送上一千两金子。
而此时的颜青鸿,也被灌下了李乐安亲自配好的醒酒药,只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就又把刚刚换上的衣服,再次吐了一个肮脏不堪。当然,这次吐过之后,他没有继续昏睡下去,而是揉了揉眼睛,悠悠转醒:
“来人啊,爷口渴了……”
酒醒之人容易口渴,方才那两口“闷倒驴”喝下去,虽然并未觉得头痛欲裂,但实打实的口渴难耐。
“哗……”
沈归端起一盆温水直接泼在颜青鸿身上,这粗糙的“服务方式”虽然无礼,但也极为直接地达到了他的目的——让颜青鸿彻底清醒过来。
“……呸…这哪啊?谁泼老子?长几个脑袋?……哦你啊……”
待他看清楚沈归那一张冰块脸之后,瞬间被拉回了现实之中。也顾不上这一身的污渍与水迹,赶紧回想着一下残留的记忆……
“别琢磨了,现在刚过午时,你赶紧洗漱更衣,立刻去找穆格尔。那匹盗骊拴在马厩之中,你这次一个下人都不能带,只能自己单人独骑前去。宋行舟已经在会友楼给你留好了桌子。记住两个重点:第一你要‘刻意’隐瞒身份,第二你得把他灌趴下!”
颜青鸿被沈归这连珠炮似得话的有些楞,等他把全部信息都消化完毕之后,颇有些为难的说:
“这隐瞒身份倒没什么,把他灌趴下这事,我实在做不到啊!你看看我自己这一身……我跟你说,早上那两口酒一下肚,要不是十四和他那些兄弟们,我这个幽北二皇子,现在都不知道死在哪个乱葬岗子了。”
沈归把身后的窗子打开,初春的寒风顺势吹进屋中,把浑身湿透的颜青鸿打了一个通透:
“要是没有你表妹这解酒药,你也早就死在我家了。你现在赶紧去洗漱,厨房灶上还热着解酒药呢,喝完了再去,我保你能反灌他一个酩酊大醉!”
而他那位梳洗完毕的亲哥哥——太子颜昼,此时也换上一身华贵的深蓝色苏绣文生长衫,手中还拿上一把精美的折扇,一摇三晃地上了马车。颜昼也十分明白知己知彼的重要性,所以他早就通过特殊渠道,掌握了一部分这位北燕使臣的信息——
那位北燕使臣姓项名青,字表阴山,现年三十有二,是北燕天佑四十年——也就是十二年前的榜眼,师从北燕太学学正——朱阅朱云深的师弟,徐然徐阳灵。
根据他特殊渠道的消息说,项阴山其人虽然才高八斗,但性格狂妄自大孤高冷僻,这才会被迫从太学院调离,十二年来也止步于区区一介礼部小吏。要知道,北燕的太学院,可是通向北燕内阁的必经之阶。也就是说,项青其人,若不是被其性格所累,本是有很大可能,要登阁拜相的。
要面对这样的读书人,颜昼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他的亲娘舅虽然是商贾出身,但青年时代也曾远赴北燕,拜入朱云深门下游学深造,不单与这位项青项阴山份属同门,在辈分上还要高出他一阶。
而且在某种角度上来说,如今幽北三路的朝堂结构,更是由他娘舅李登,以北燕的朝堂结构为原型修改而来的。
念及于此,太子颜昼认为这次的会面,可能只是做做道德文章,谈谈风花雪月而已。他甚至还想提前吩咐下人,去北市场包下整间绿柳楼来,以招待这位儒生使臣。
毕竟在太子殿下看来,若是为人不风流,又怎配称之为才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