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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自己则吃鱼头鱼腹。更让人生出好感的是,他对服务员们都很客气,要东西时会加个“请”字,东西拿来后会客气说“谢谢”。
五月托着下巴凝视钱沐的脸庞,心里悄悄拿自己的条件和他作比较:上海211一本大学对山东菜场高中,独生子对多子女家庭不受重视的长女,180的身高对158的小身板,一心一意对间歇性发作的三心二意……双方唯一可以打成平局的,就是各自的宝贝父母了。两家父母可说半斤八两,势均力敌,也许自己家的更辣手,更令人望而生畏。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五月暗暗叹气,想:天,原来他配我竟然也绰绰有余……虽然说话做事黏黏糊糊的不太干脆,有点啰嗦,又动不动就红眼睛,喜欢哭,性格软弱,没什么男子气概……但事物都有两面性,可以断定的是,这种人肯定不会家暴。嗯,就是他了,我再也找不到这样好的男孩子了……奇怪,这样好的男孩子,我前段时间为什么要生那么大的气?我是和他过日子,又不会和他那些极品亲戚过日子,怕什么?
有了这样的想法,言行举止间不自觉地流露出来的温柔就更胜以往。她的温柔,钱沐自然也感觉得到,然后更为殷勤小心,更为热情周到。一天下来,两个人之间的那点别扭完全消除,又和好如初了。
当天夜里,五月做了一个春梦。梦里,她和一个男人依偎在一起喃喃说着情话,情到浓时,男人手指插在她的头发里面,扣住她后脑勺,俯身来吻她。男人身上清爽又好闻的气味使她情不自禁地想要贴上去,然而,心里却又害羞得要命,终于还是别过脸去,躲开了那个吻,男人于是训她:“笨蛋,前辈吻你,竟然敢躲?”
她赶忙道歉,然后嘴硬辩解:“人家不好意思嘛。”恐怕他会生气,还是闭上眼睛,羞羞答答地迎了上去。
但是,这个吻到底是什么滋味她却不知道了,因为快要吻到一起的时候,她给活活吓醒了。而且她只记得梦里两个人所说过的那些话,至于男人的面庞,她却没看清楚,但听那流氓腔调,只能是她的花心老板泽居晋了。
她吓醒以后,爬起来,发现身上竟然出了汗,在黑暗中独自静坐很久,然后悄悄起床,走到客厅里去,把白天对钱沐和自己所作的分析比较的内容逐条列出,一一写在纸上。白纸黑字,看着更觉踏实,左看右看,都觉得钱沐好,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是高攀了钱沐。
看了半天,重新爬回到床上睡觉,把纸片抱在怀里,暗暗祈祷:上帝呀,就算做春梦,也应该让我梦见钱沐才是啊!但是天不遂人愿,下半夜连钱沐的影子都没梦到,黑甜一觉睡到天亮。
周一上班,有会计师事务所的会计师过来进行年末监查,其中有一项监查内容是要到车间现场去盘点固定资产,泽居晋正好要去车间找现场的管理人员有事,就叫上五月一起去车间。
车间是无尘环境,五月过去之前,先从总务那里领了一身净化服换上,把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脸蛋。
一行人从车间里的更衣室换好净化服出来汇合,然后去风淋间。风淋间空间狭小,只能同时容纳两个人,吕课长等人做手势请泽居晋和五月先进去吹风除尘,同样一身净化服的泽居晋说:“还是请监查人员先进去比较好。”
吕课长连忙点头:“对的,对的,应该请人家先进去。”把监查员和对应人员配成对,叫他们一对一对的进去。因为泽居晋和五月进去是另外有事,并不赶时间,就留到了最后。
等监查人员全部进去之后,五月和泽居晋一前一后进入风淋间。五月是头一次进风淋间,就跟在泽居晋后面,有样学样地模仿泽居晋伸展四肢,身前身后对着风口,使强风吹到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风太大,眼泪都给吹出来了,她就闭上眼睛,左转右转,前转后转地吹,正吹着呢,听见泽居晋似乎对自己说了一句话。
风淋间里风声太强,泽居晋又戴着口罩,她没听清,睁开眼睛问询地看着他,他重新说了一遍,可惜她还没听出他说了什么,恐怕他会厌烦,忙使劲伸长脑袋凑过去,示意他再说一遍。
五月把脸凑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却不再说话了,突然伸手过来,把她脸上散落的头发丝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