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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道理,其实自己也明白,但就需要旁人来点醒,钟子期这么多年都捱过来了,又如何不懂,当下心情也好受多了,一拱手,罕见多了几分笑意。
“四爷抬举,我岂有孔圣,太公之能?唯愿辅佐四爷,成就一番事业,也算,不枉此生了。”
宋琅撕下一块肉干放入口中,意味深长地道:“钟兄,无需妄自菲薄,很快便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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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虽已入夜,但如今已成宋承乾跟前大红人的江轻寒,自可随意走动,无人敢管。
左手负后,右手提着一盏照路的小灯笼,江轻寒沿着廊道,缓缓而行,不多时,竟至一处已被封闭多日的偏殿前。
此处原是宋承乾赐给称心的,二人在此常尝鱼水之欢,而后称心死了,便被宋承乾下令改为祭祀之地,随后又被独孤无忌命人给封了,后来也不知怎么的,下人们开始传,说是夜里听见里面有人唱歌,之后很快,不管白天黑夜,都没人敢靠近了,也正因如此,江轻寒这个始作俑者才会放心大胆地过来。
偏殿是封了,祭坛也被毁了,不过灵位还在。
江轻寒推开门,走到最里面,瞧见了称心碎成两半的灵位后,蹲下身,轻轻放下灯笼,将罩子拿起,放到一边,再从怀中摸出三炷香,在烛火中点燃了,小心地插在了香炉中。
又将罩子套好,江轻寒提起灯笼,重新站起,为防身上再沾上香火的味道,他直接转身离去。
看似潇洒,但实际如何,唯有他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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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苏玄真却依旧坐在桌前。
桌上摆着一张信纸,苏玄真提笔蘸墨,在头里写下“长兄勋鉴”这四个字后,微微偏头,略一思索,另起一列,写下“熏风乍拂,化日方长”八个字,随后方才运笔如飞。
他家学渊源,又早早跟着张清正这位当世醇儒学习,自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无一不精,尤其在游学途中,曾四处拓碑练习,这一手小楷写得极好,既如飞鸿戏海,又兼质朴自然,正像他做人一样,于中正平和之余,又有灵动活泼,并不呆板。
长兄勋鉴。
熏风乍拂,化日方长。惠书敬悉,迟复为歉。
弟已寻得安身处,一切皆好......
简单说了些近况,文字并不多,里面还藏着一些双方才知道的暗语,随后苏玄真又提笔写下“寒暑不常,为事不易,万望兄安,希自珍卫”这十六个字,却并不落款,乃至信中也并未提及任何有关双方具体身份的东西。
将信封好,苏玄真这才长舒一口气,随即不免有些感慨。
一晃多年,我们都已在各自的路上走出些名头了。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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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轻寒在东宫春风得意,除开宋泰这个前主人很不高兴外,更难捱的,自然就是南宫怀玉了。
这位“凤雏”先生受限于这张雌雄难辨的脸,一直被东宫上下视为一件精美的瓷器,表面上礼遇有加,实则根本不加重用,心中不忿的他,自然也很不合群,而后在称心一事上,他更是被江轻寒给暗中摆了一道,白白坏了在宋承乾心中的形象,随即便更为宋承乾所恶了。
再者,他之所以远到长安,为的就是施展胸中抱负,治国安天下,实在是不愿去玩那些弯弯道道,不然他又何必选宋承乾为主,可结果就是一计未出,已被宋承乾给排斥在外。
尤其江轻寒来了后,那一口让他不齿的奉承话说得极好听,入宫当天便已成了宋承乾的心腹爱臣,前两天在宋欢一案上,更是起了作用。
虽未真正置宋欢于死地,但他在宋承乾面前对于局势的分析,就像宋良说得一样,与其想办法把失去的宠爱夺回来,倒不如想办法将对手也打下去来得快,这自然让宋承乾十分认同,随即对其也更为信任。
夜深人静,入京月余,仍一无所成的南宫怀玉,独自一人坐在房中,也在写信,却是写给远在沧州的父亲,结果写下“父亲大人膝下”几个字后,提笔半晌,也没能再落笔,到最后,幽幽一叹,将信纸拾起,在旁边烛台上点着了,直接丢入了旁边空荡荡的笔洗中。
南宫怀玉揉着眉心,心中陷入纠结,过了好一阵,才睁开眼,拾起旁边一封来自晋王府的邀约,凝视片刻,方才回信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