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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湖位于杭州西郊,旧时又称武林水、西子湖、钱塘湖。宋人苏轼在西湖任职期间,治理水患,为后人留下的苏堤,可谓是政绩斐然,后人为了纪念他,将他所建的水堤命名为苏堤,还在起始处立了一处石碑,正面记载他的功绩,背面上还题写着“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相关诗句,凡是到此地游玩读书之人,必会诵念几遍,追悼东坡这个旷古烁今的大文豪。

    这天,西湖的苏堤上,来了一对母子俩,少年谈笑风生,英气豪发;少妇则是若有所思,显得心事重重。此二人正是官道上坐在车上的那对母子,女的便是郑萼,少年自然是曾齐云。尽管曾齐云在读过不少有关东坡的文章,但初临圣地,饱览完石碑上对东坡功绩的追溯,敬仰之情还是油然而生。只听的他对身后的少妇说道:“娘亲,你看苏轼将西湖的美景,比作沉鱼落雁的西施,以景喻人,可真是奇妙得很啊。”

    邓萼说道:“苏东坡的想象可谓是纵横稗阔,读他的‘大江东去’足见他豪爽,读他的‘十年生死’则见其委约,西湖的‘西子’之名便是起于他了。”曾齐云听她说的精彩,不过兴致却不是很高,似乎路上邂逅了那些怪人,便是如此了,大感无趣。他建议道:“不如我们去白堤看看吧,白香山的诗我最爱读了。”少妇点了点头,母子相偕前往白提。

    二人饱览大大小小的风景,曾齐云初到杭州,见到这么多美景,心旷神怡,更加的流连忘返。又先后去过灵隐寺,六和塔,以及栖霞岭下的岳王庙。令曾齐云印象最深的是岳王庙忠烈祠内,岳武穆身穿盔甲蟒袍,按剑而坐,栩栩如生的塑像……

    终于在第三天,整个西湖的景致几近都给二人逛遍了,郑萼才对曾齐云说道:“云儿,我去会一位老朋友,你留在此处多玩几天,到时别忘了去客栈找你曾伯。”邓萼正要去赴梅庄之约,不想让曾齐云掺和,故有此说。

    曾齐云好奇心重,说道:“母亲一定是去找那些怪人了,我也要去,顺带开开眼界。”少妇一想的确如此,便说道:“那我就带你去看看,要注意礼节,不可弄出笑话。”

    曾齐云大为雀跃,紧跟在母亲母亲身后。只见郑萼沿着弯弯曲曲的小道前行,盏茶的工夫,来到了一座绿树掩映,红花遍地的大宅院子之前。曾齐云回顾了一下四周的景物,除了欣欣向荣的花草外,还有一些干巴巴的梅树。小道的尽头乃是一个朱红色的大门,气象宏伟,井严有度。门上的匾额上镶嵌着“梅庄”两个镏金大字,熠熠生辉,曾齐云怎么也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这么宏伟的庄院……

    张小宝背负着林平之,按着原路返回。林平之乃是兵行险招,看起来二人重回地牢,危机重重,其实却不尽然。江湖之中,以魔教的势力最为庞大,遍布各地,再者一些正道人士,自命不凡,见有利可图,必会如蚁附膻,如若知道了林平之的行踪,不管他是走水路,还是旱路,必会被知觉,难以遁形。退藏梅庄,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反倒是安全的多了。

    张小宝回到梅庄之时,已经是二更天了。只见他背负着林平之,纵身一跃跳过了院墙。寻常人士若是看到张小宝这般年纪,便有如此身手,必会惊叹不已。不过在林平之的眼中,也只是勉强凑合。

    张小宝左拐有拐,竟对诺大的梅庄甚是熟悉。转眼间,他来到了后院,穿过了一个月型的门洞,往前走几步,进入了一间石屋之中。内室里有一张床,他掀开床板,拉开了地道的入口,先将林平之放了下去,自己接着跟上。林平之知道回到地牢之中,自己才有一线生机,别无他选,这才主动提出,若按的常人,即使是想到次节,迫他回到地牢已是万难。

    地底之中一切照旧,二人轻车熟路,不一会就到了地底的囚室。

    六月天甚是炎热,即便是坐在树阴下纹丝不动,也会汗流浃背,不过囚室是在西湖的湖底,地牢之中甚是清凉,张小宝之前的一身恶汗,到了此地后便止歇了。若不是误用作牢房,夏天实是避暑得胜地!至于冬天,有了整湖水的涵养,此间温度堪比春秋,身穿短袖也不会嫌冷。实是纳凉福地,避寒洞天。

    林平之坐在一丈见方的石牢之中,嘴里发出喋喋的怪笑声,张小宝乍听起来,再配合他无比扭曲的表情,诡异之处实是难以形容,那滋味仿佛置自己于冰窖之中,不由得机灵灵打了个寒战。他一心只想离林平之远点,开口说道:“师叔稍坐,我到上面打探些情况。”说罢不等林平之交代,径直的来到了入口之处。

    张小宝推开床板,从屋内踱到了门口处,听了一会外面的动静。此时庄内灯火通明,远处偶尔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步速一致,想必是一些高手。尽管情势甚危,但一想到这些人都是自己引来的,张小宝还是面露得色。

    这时,远处处传来了呼喊之声,张小宝因为离的太远,加之内力不足,断续之间,听不太真切。他因惧怕林平之,就在此多呆了一会。

    与此同时,在梅庄的正厅之中,一个嗓门颇大的声音道:“大哥,犯人逃跑也有一天了,方圆几十里都已经搜遍了,还是一无所获,到底如何是好。”说话之人不住地捋自己的长髯,脸上布满焦躁之情,正是丹青生。

    秃笔翁沉吟道:“附近的村庄尚未来得及尽数搜过,若是他们化装成当地的村民,也是极难分辨,为今之计,只能是多派人手,挨家挨户的去查找了。好在水路、旱路皆有教中的弟兄把持,倒也不至于让贼人跑了。”丹青生道:“大哥所言极是,只要有四五天的时间,附近即可搜遍,那人必会无所遁形。”秃笔翁不再言语,又不断的有家丁前来禀报进展,总之是一无所获。而且杭州的一些日月教弟子接到命令,也来了不少,都聚集在天井之中,嘈嘈杂杂,难以安静下来,张小宝听到了呼喊之声就是他们发出的。

    张小宝终究是怕林平之责怪,不敢多待,急忙移换脚步,转身回到了地牢之中。林平之还是斜靠在地牢的墙边,脸色冷淡,丝毫看不出是喜是忧。张小宝恭维道:“师叔料事如神,现在梅庄之内已经是草木皆兵了,想来前往各处的路口皆以被他们封死,幸亏听得师叔箴言,若不是如此,我师徒二人必为所虏矣。”

    林平之的脸上又添了些许不屑,说道:“一些宵小之辈,不入流的功夫,也能拿出来献丑,若是我手足安好,纵然是皇宫内院,也来去自如,还用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吗,想我当年杀余沧海,杀高木峰,杀五岳派的弟子,何等气魄,谁能奈我何?而如今我却沦落到这种地步……”林平之说到后来,语气由平转厉,而且不住地用手捶打墙壁,带动石室壁上的铁链,发出霹雳咣啷的声音,其内心之愤怒可见一斑。

    张小宝怦怦直跳,还是说道:“师叔是虎落平阳,若非如此,就凭师叔天下第一的绝世剑法,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几个小蟊贼喝足道哉。”林平之忽又哈哈大笑,说道:“没想到你小子也是个马屁精,不过师叔我听起来受用,一旦我林平之能够逃出生天,不会亏待你的,我林家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就传于你吧。”张小宝听后大喜,连忙跪下磕几个响头,称谢不以。林平之则是欣然接受,只是脸色有种说不出的阴沉。

    一连几天,张小宝与林平之都是在地牢之中,深居简出。林平之是司空见惯,张小宝则难以适应,不断地在入口处凝神静听外面的动静,既是为了防患未然,大多还是为了隐藏他心中的不安。

    这天夜里,张小宝轻轻的推开了床板,趁着黑夜,潜隐身形,穿过房间,后又出了房门。若依得起先的计划,须得待个十天半月,等到风声渐松之时,两人找个时机出去便是。只不过当初林平之乍得逃脱,一时惊喜交加,少了算计。张小宝毕竟年轻,只是瞻前,也是忘记了顾后,竟然未准备好干粮饮水。饮水尚可解决,地底之中不时有西湖之水渗透下来,勉强可饮。至于食物则半点也没有,只几天的时间二人就饥肠辘辘了。张小宝只好就趁此黑夜,外出弄些食物过来。

    先不说张小宝夤夜到附近的村子里寻找食物。这天辰牌时分,郑萼曾齐云母子二人来到了梅庄,叩响了朱漆大门,接着便有家丁探头询问。只听的郑萼说道:“劳烦通报庄主,就说是故人郑萼来访。”并递上名帖。家丁这几天见惯了来人,不足为怪,应声诺后进去禀报。

    等待之际,曾齐云眼尖,看到一行三五个人远远地逶迤而来,正是前些天在官道上拦截自己马车的一字电剑丁坚。丁坚看到郑萼,略有些惊讶,忙上前见礼,郑萼说明了来意,也不待家丁回复,几人便进了庄中。

    来到了正堂,分了宾主入座,曾齐云四处打量了一下,只见右首坐着一名胖乎乎的老者,脑袋上的头发稀稀疏疏;左首坐着一名长髯的老者,脸色没有了之前见过的红润,略有泛白,正是在官道上拦住自家车马的丹青生。

    秃笔翁这几天未捉回要犯,神情抑郁,今番见到郑萼,难得露出了笑脸,他说道:“与小师父一别十几年,未曾相见,甚是想念,要不是丹青生弟陈说路上偶遇之事,乍然相逢,我可真认不得了。”郑萼笑道:“我也甚是想念两位,只是前辈在此归隐,舞文弄墨,好不喜人。我虽偶然到江南来,却也不好打搅过两位庄主的雅兴。”

    秃笔翁知这是郑萼的礼节性话语,原是无可挑剔,只是这次走脱了林平之,又听得“舞文弄墨”“雅兴”之类,大感犀利,一张老脸顿时变得滚烫,说道:“惭愧,惭愧,我二人不务正业,沉迷于教书先生的行当,办事不力,致使走脱了要犯,实是百死难赎其咎。”

    郑萼说道:“难不成此时尚未抓到逃犯。”秃笔翁将头一摇,显然是未曾捉到林平之。郑萼虽有准备,心里还是咯噔一跳,她说道:“一时抓不到也无妨,贵教势大,贼人必不会逃脱的。”郑萼说完后,指了指站立在自己身旁的少年道:“这是犬子,姓曾,上齐下云。”

    曾齐云忙到大厅正中,跪了下来磕头道:“齐云拜见秃笔翁、丹青生两位前辈。”秃笔翁站了起来,上前一步扶起曾齐云,说道:“曾少侠快快请起,我等可受不起此等大礼,正所谓虎父无犬子,少侠一表人才,前途无量。”丹青生也笑道:“《古诗十九首》中有一句:‘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小兄弟即名‘齐云’,想必是有齐云之志了。”

    丹青生言罢,哈哈笑了几声,几日来的颓然到也减了几分。曾齐云讪讪的应了几句,说道:“前辈面前,不敢言志,只要将来能在江湖中安身立命即可,断然不敢有其他的想法。”秃笔翁摆了摆手,说道:“少侠过谦了,快请坐。”

    等到宾主重新入座,郑萼问起了近几天的进展,秃笔翁二人备说前事,考虑到逃跑的囚犯极有可能隐藏在附近农家的村舍里,等过得几天将周围的村子都搜遍,或许有所收获。三人说了半天,曾齐云并未听出各所以然来,只知道梅庄中走了一名重要的囚犯,全庄上下以及一些武林中的好汉皆在戮力寻找,只是对方隐藏的极为隐秘,一时没有找到罢了。

    由于林平之深被忌讳,众人尽量不去提起。是以自始至终,都是以贼人、犯人替代。曾齐云至此还不知道庄内之人追捕的就是他。郑萼与庄主谈了一会,深知此时攸关江湖安宁,索性答应了秃笔翁、丹青生的邀请,在梅庄小住几日,同时也尽己之力与众共同寻找。秃笔翁二人自是欢喜不以。

    郑萼每天随众人去附近搜寻,至于曾齐云则是待在梅庄之内,无所事事。好在庄主给他一个特权,可以随便在梅庄里走动,到也不至于十分的烦闷。又过了两三日,南京、江西、以及浙南的一些江湖人士来了不少,秃笔翁等人忙不迭的接见,他们也加入了搜查的队列。这些武林中人在梅庄的进进出出,场面甚是驳杂,曾齐云何曾见过这场面,睁大了好奇的眼睛,看个不停。

    这天,郑萼找到了在庄内胡乱转悠的曾齐云,看到这孩子几天来的兴奋劲,忍不住好笑,说道:“云儿,母亲有些事情暂时不能回去了,你自己到‘客来居’中找到你的曾伯,提前回去吧,别让你父亲着急。”少年听到母亲要自己先走,询问了几句相关事宜,点头同意。

    眼看着日落西山,夕阳的余辉扑在天井上,一时间倒也显得静谧异常。曾齐云收拾了一下东西,略一耽搁,暮色降临。梅庄之中燃起了火把,灯火通明,俨然白昼。天井的墙角处,各站有一名家丁,偶尔火把燃尽时发出噼啪的爆鸣声,平添了不少紧迫的氛围。夜色虽渐深,火把却为曾有丝毫的减少。

    曾齐云收拾完毕,心里想着第二天的路途,离开梅庄不知何时又能再来,想再到四处转转。他出了房门,走走停停,不觉间穿过了一道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个月型的门洞,这里并没有火把,但由于庄院里的火把通明,光亮也延伸到了这里,月洞门上的匾额也有了微光,曾齐云抬头一看,依稀是“琴心”两个大字,笔力遒健,自是不凡。

    过了月洞门,又有一条小径铺在前方,直通一间石屋。日间曾齐云也从来过此处,有一个仆人在此处打扫,听他说,此间原是大庄主黄钟公的居所,后来黄钟公自戕,石屋便空了下来,除了平时前往打扫哑仆之外,任何人不得靠近。近些日子哑仆失踪,屋里再无其他人进入了。

    这时,微风吹起,阵阵熏香袭来,两旁的竹枝烈烈作响,更加衬托出此地的清幽。石屋前后有七八柱苍松挺立,虽有风吹,却只是尖头摇曳不止,树干却是纹丝不动,至少已有几百年的光景。

    曾齐云好奇之心大起,竟衍生了一探大树直径的心思,于是径直走到了一棵松树前,双手张开,合抱大树,未及三分之一。接着转了个弯,来到了侧面,刚刚将自己的双手张开,尚未合实,只听的石屋前传出了“吱……”的门枢转动之声,幽静的小院内,仿佛石破天惊一般。

    曾齐云大骇,第一个念头便是:“莫不是鬼魂?”当下不敢轻举妄动,将身子平贴在大树上。好在他转到了树的侧面。曾齐云虽是吓得不轻,但还是缓过神来,映着院内的灯光,凝神看去,只见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猫着身子,蹑手蹑脚的朝前走去。与此同时,还时不时的四处观望。值得庆幸的是,曾齐云的所处的松树极大,遮的四下里阴森森的,曾齐云又不曾稍有移动,是以轻手轻脚的少年并未发现他。

    等到少年消失在门洞之后,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曾齐云这才缓缓的将身体从树上挪将下来,“呼”一阵风起,吹在他的后背之上,有种砭入肌骨的刺寒,原来他因一时紧张,竟连汗水湿透衣背尚且不觉。缓过神之后,曾齐云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撒腿就跑,一心远离这是非之地。

    他沿着小径穿过月型门洞,又来到了走廊之上,看到不远处甚旺的火把,心里略略的安定下来。本想就此离去,但少年心性尚奇,又起了一探究竟的心思,权衡了一下,委实难觉,最终还是按捺不住,按原路返回了石屋。

    曾齐云鼓足勇气,缓缓的推开了矛盾已久的木门。甫入屋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味,里面未有特别,却甚是空旷,分为内室外室。外室之内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另外便别无他物了。

    曾齐云几个深呼吸后,又来到内室之中。内室也相当的简洁,唯一床一几而已。床上挂着纱帐,天太黑,看不清颜色颜色。曾齐云到了此处,心里松了一口气,似乎并没有鬼怪之类的事情发生,他庆幸的同时,便欲信步走出房外。不过,忽然他想起了自家的秘道,心中一愣。

    大凡武林中人,哪个没有仇家,不曾得罪过人?一些有先见之明之辈,都会提前准备好逃命的通道,而对应的入口自然是十分的隐秘,非家主不能得知。曾家在武林中也薄有声望,曾齐云乃是曾家的少主,父亲将秘道告知他也是必然。

    他又回到了内室之中,查找一番,见到床上的被褥甚是可疑。掀开被褥,看见一层床板,他强忍住突突的心跳之声,揭开床板,暗呼一声:“是了,就在这里。”铁板上的一个铜环映入眼帘。曾齐云不再迟疑,斫断了桌子腿,权且当作火把使用。只不过未曾涂过松脂,不耐烧而已。

    他握住铜环,用力一提,感觉入手甚是沉重,用尽了全身之力方才提的动,随后一块四尺来宽、五尺来长的铁板应手而起,铁板所盖之处乃是一个长方形的大洞。

    曾齐云发现洞口处传来了淡淡的黄光,着实令他兴奋异常。朝里看去,一个梯子直通地下。没有迟疑,顺着梯子一步步的往下走去。地下是一个可并排容得两人的通道,四周墙壁上点着一盏油灯,淡淡的黄光便是它发出的。向前行了有两丈,有一扇厚重的石门,不过石门却是开着的。

    曾齐云渐感恐惧疑惑,不过既来之则安之,索性走了下去。石门过去后,道路变的向下倾斜,又有数十丈,这时有一道铁门,不过也是开着的。曾齐云心下疑惑又重几分,耐着性子往下走。没过多远,前方又有两道铁门,一道木门,只不过木门在中间的位置。

    此时曾齐云的心中恐惧渐去,愈发的好奇了。再行十余丈,来到一个稍大点的空间,墙壁上的灯光昏暗,照在他的身上,身后则显现出影子,仿佛幢幢而动。

    曾齐云不在贪进,四下里静悄悄的,连个蛩鸣也不曾有的。若是在旷野之上,夜深人静之时,虽说是静谧,但好歹有虫鸣、鸟叫抑或是蟋蟀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这里,曾齐云领略到了什么是彻底的静了。他壮着胆子,又往前走了几步,终于又发现了一个铁门,这个铁门,不同于之前,因为它是关着的。

    曾齐云提起了手中即将燃尽的桌子腿,战战兢兢的抵在铁门之上,刚要发狠撞开铁门。突然里面传出了一个尖锐的声音问道:“谁?”曾齐云惊得魂飞魄散,只听他“啊”的一声惊呼,“蹬”、“蹬”向后连退几步,结结巴巴的说道,“你是谁?是人……还是……鬼?”

    那人说道:“我是谁?你到要问问你是谁?擅闯此处到底有何目的?”曾齐云心里稍安,既然对方能够正常说话,一定是人无疑了,只是在此处装神弄鬼,未免太骇人听闻。

    曾齐云说道:“晚辈姓曾名齐云,乃是跟家母来此地访亲串友的,不曾想误入宝地冲撞了前辈,还望前辈恕罪则个。”里面那人又道:“你既然是无意中闯入,那我也不能怪你。我听你的话中带有秦音,莫非秦人不成。”

    曾齐云听到怪人不在怪罪,还问起了自己的家乡,当下将心放了下,整理一下思路,说道:“启禀前辈,晚辈正是秦人。”秦人即是指陕西人,当年项羽灭秦以后,将秦国的故地一分为三,以陕西中部以及咸阳以西封给秦将章郸,咸阳以东制黄河地区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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