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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力做的一桌蛇宴,这会儿都白下了钱溢的狗肚子,他勉强吃了一点,味道极好,可他就是过不了心理的那道关,故而也只能干看着钱溢大吃特吃。
“你爹可真够狠的,不就是打死个奴才嘛,还是我大哥的,至于把你送到这儿来受苦么!”钱溢状若无心地说。
“你刚才还说我是逍遥王,又哪里有苦吃,我若不来,你哪有这口福?”慕锦成抿了口酒,睨了他一眼。
“要不,你跟我到我家的山庄上住几天?上山打猎,下水捕鱼,庄上还有几个看得过去的丫头,想咋玩就咋玩,可不比守着你这个收茶铺子有趣多了。”钱溢搛了一筷子蛇皮,塞到嘴里道。
“得了吧,我一个人倒好,宝应和秋生和我一起来的,若是让我爹知道我不思悔改,到处乱窜,定要打他们的,何苦连累旁人呢。”慕锦成苦着脸摇摇头。
“你倒是心善,小厮伙计都要照顾着,只不知怜香惜玉,小翠这几日想你想得紧,她和我一起来的,这会儿正在外头马车上候着,你要不要……”钱溢喝得满面通红,凑到他耳边,暧昧地说。
“要命了,青天白日的,你把她带来,是巴不得我待在这儿,一辈子回不去吧。”慕锦成抬手就拧他的耳朵。
“哎呦,哎呦,撒手撒手!”钱溢胡乱地拍打他,好不容易挣脱,揉着耳朵说,“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嘛,春夜漫漫,连猫狗都叫了春,我怕你血气方刚,孤衾难眠!”
“滚,你当谁都似你,禽兽!”慕锦成隔着桌子踹了他一脚。
“好好好,我是禽兽,你呀,美人当前,辜负春恩,那才真真是禽兽不如!”钱溢躲过第二脚,笑骂一句。
“吃饱喝足,滚回你的胭脂窟去。”慕锦成见他喝了酒,说话越发荒诞不经,遂出言赶人。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你这南苍第一纨绔白担了风流之名,世人谁知你还是个未经人事的雏儿!嗝……”钱溢醉意深沉,摇头晃脑,狭长的眼眸眯成一条缝,笑着调侃。
“宝应,叫云官儿来,他家主子喝多了。”慕锦成朝外面叫了一声。
云官儿是钱溢的小厮,十五六岁的白皙清瘦少年,他低头进来,想要搀扶钱溢。
“走开,走开,我今儿要宿在这里!”钱溢用力地挥手,云官儿无法,只得垂手立在一旁。
慕锦成自然知道他是为什么来,不论是假借看他之名,还是安排小翠伺候,无非是想套问是谁杀了黑衣人,可他又不是傻的,怎会告诉他宝兴的事。
主意已定,他便让赵嬷嬷煮了一壶旗枪茶,自个慢慢喝着,由着他胡闹,真醉也好,装疯也罢,只当一乐。
顾青竹和梁满仓出了三生茶行,今日的鲜茶价,三生虽没有降,但旁家却低了两文,显然不是啥好兆头,顾青竹惦记着了然说的制茶新技艺,她这几日晚间得空就拿出那几颗茶翻来覆去地看,可这样光看总不是办法,最好能亲自试过才行。
故而,她决定先买一口炒茶的锅回去,两人在镇上唯一的铁匠铺里转了转,那些个锅不是小了,就是太深,依顾青竹的身形,要在大锅里炒茶,差不多要探进半个身子,累不说,蒸腾的热气就能把人烤得吃不消。
好在铁匠铺的汉子说可以单为顾青竹铸一口锅,不过价钱会高些,顾青竹想了想,最终答应了,既然是定做,顾青竹就画了一个锅的样子,锅浅口大,底部略平,这是她看了了然那口锅后,琢磨的想法。
汉子看了眼图片上那个不伦不类的锅,又让顾青竹比划了大小,他虽惊讶,却没说什么,将图折了几折,放在围裙兜里,闷声说了一句,“五天后来取。”
顾青竹付了五十文定钱,两人便赶着回去了。
回到顾家坳,天色将晚,梁满仓将那卖蛇的一百文,取了一半送给顾青竹。
今儿,若不是顾青竹说要做蛇宴,他那条菜蛇卖不出这个价,一般人家不会买这么大一条,纵使饭馆要,能卖到五六十文就算高价了。
“这是做什么,蛇是你捉的,我不能要。”顾青竹连连推辞。
“上次,卖野鸡你帮我找了家饭馆,掌柜的现在每次都收我的,价钱一直不错,今儿的菜蛇更卖了高价,也全是你的功劳,我总得谢谢你。”梁满仓腼腆地搓手。
“这有什么,我只是帮着介绍,野味还得靠你捕捉,我怎好平白拿你的钱,再说,你之前还救了我呢,这又怎么算呢。”顾青竹偏头笑。
“往后,你的茶还是我帮你背出去卖吧,我瞧着那人不像好人,给他做了两天饭,挑三拣四的,你明儿若再去,定还要被他缠上,就是有天大的恩情,也不带这么磨折人的!”梁满仓拧眉不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