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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太阳升的很高了,李大龙和李刘氏仍然在蒙头大睡。
李丁氏做好早饭,让仲兆贵把饭菜端到床边,可是李大龙和李刘氏还是不愿意下床。
李丁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前后请了好几个巫婆神汉为他们驱鬼,也请了郎中给他们把脉开药,可三天下来了,就是不见多大的效果。
“天哪……这下坑得了!老爷、太太都这样了……”仲兆贵哭了起来。李德兰和李德铁也跟着哭起来。
“干吗不去找管大爷呀?他是大仙,是神仙呢!我现在就去找!”李德金突然说。
这些话一下子提醒了仲兆贵。他赶紧提着一坛子汤沟高粱烧,搀着李德金,摸黑来到管二林家的小饭店里。
管二林正在吃晚饭,听仲兆贵说明来意,放下筷子走到桌子前,提笔写道:
“五花肉,汤沟酒,盘中坛中香馥透。杯浅味足情义浓,圣僧难耐禁果偷!”
写罢,管二林放下笔摇头晃脑地吟诵一遍,再教李德金念了两遍,然后对心急火燎的仲兆贵说道:
“莫急,莫急!什么时候小德钢背上这首诗,我就立马动身去为你家老爷太太驱鬼除病。我要先享受一下你们带来的美酒!”
说完,管二林打开酒坛子,倒了一碗酒,不慌不忙地吃喝起来。
“大爷,我自个儿做一首诗行吗?”李德金问。
“行,当然行啊!我等着你呢!哈哈哈……”管二林端起碗,一口气喝了半碗酒。
李德金望着管二林喝酒,一只手抓挠着自己的头发,口中断断续续地说着:“我奉一坛酒,大仙神气透。一口喝半碗,勿忘老朋友。”
“好小子!好诗啊!”管二林喝了剩下的半碗酒,起身说道,“这小鬏比他老子聪明,后生可畏啊!走,到李府赶鬼去喽!”
说来也怪,管二林把原来那一套“黑犬灰枭”的话语进行了一些加工,对李大龙夫妇天上地下、云里雾里地说了几遍,奇迹便出现了——李大龙和李刘氏渐渐清醒过来。
……
李大龙夫妻俩清醒了,但武盼弟却一天比一天神经错乱起来。
不论李大龙在不在课堂,武盼弟都会跑到沈招银面前,泪流满面地叫着:“小德锡,我的乖乖宝贝……”
沈招银见武盼弟来了,就赶忙躲开去,然后听到武盼弟歇斯底里的哭叫声,他心里就嘀咕起来:
“大大只要听到大哥说我是抱来的,就要打他,不让他胡说,但妈妈听到大哥这样说却无所谓,有时候还护着大哥。
大哥打我的时候,大大经常护着我,而妈妈却护着大哥。”
……
一天中午放学,沈招银尿急,急忙往茅房跑去。
突然,武盼弟一边叫着“锡儿”一边冲过来抱住沈招银,在他的脸上接二连三地亲吻着。
已经快要憋不住尿了,沈招银用尽力气推开武盼弟,跑进茅房。
武盼弟仰面倒地昏厥过去。
穿着被尿湿了的裤子出了茅房,沈招银见到躺在地上的武盼弟,怒不可遏,狠狠地踢了她两脚。
沈招银走进锅屋准备吃饭,突然听到李德金的叫声:“来人啊!姆大妈死了……”
刚刚走进锅屋的李大龙连忙转身,跑到后院蹲坐在武盼弟的身边,一只手扶起她的头,另一只手用拇指掐着她的鼻下人中穴。
沈招银慢吞吞地走到后院隔墙的圆门旁,探着脑袋望着。
“我看见的,是沈招银把姆大妈推跌倒的!沈招银尿急,姆大妈还跑过来抱住他。”李德金说。
“不,不是的。”武盼弟慢慢睁开眼睛说,“他不姓沈,姓李,他是我的、我的锡儿。”
……
下午上课的时候,李大龙发现少了沈招银,以为他一定是害怕武盼弟而跑回家去了。
其实,就在午饭后李大龙和李刘氏把武盼弟送回家的时候,沈招银就悄悄地尾随在后。他已经认定武盼弟就是他的亲生母亲。
……
这天傍晚,沈云善照常骑着自行车到私塾接沈招银。
“什么?他下午不是回家的吗?”李大龙吃惊地问,然后跟沈云善讲了中午发生的事情。
于是,沈云善和李大龙找遍了朐南镇的每一条巷子、每一个庵庙……
但他们当然不会想到沈招银会跑到武盼弟那儿,因为沈招银最害怕的人就是武盼弟。
天一亮,累得精疲力竭、急得头昏脑涨的沈云善雇了马车,直奔凤凰城而去,因为他知道,沈云喜家是沈招银接触过的唯一亲戚。
到了凤凰城,一听说事情的经过,沈丁氏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等到郎中医治好了沈丁氏,沈招金已经放中学回来,他一进屋就发现仰倒在椅背上昏昏入睡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