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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牙、俐、齿!
你这张嘴,可曾输过?”
索性耍个无赖吧。
范贤也笑道:“禀长老,弟子一般不与人这般说话,不过这张嘴嘛,倒还真没输过。”
这是实话。正经聊天,他总是把握节奏和话述的那个。
“哼,你这小子。”老者转身又上下看了他一眼,突然叹了口气,吐出两个字来。
“跪、下!”
范贤眨了眨眼,有点措手不及的说。
这、唱的哪出?
“还不快跪下。”老者一脸紧绷的神情略略松驰,缓声道:
“吾曾于先师灵前起誓,此生永不收徒。
不过,今日,老夫找到了想要将一生所学传授之人。”
范贤眉头轻拧。
本弟子已经有老娘、七爷、老师方墨儒了,够够的。还来?不要了吧…
“怎么?”老者疑道:“老夫,配不上你吗?
吾虽非星君,但也是后土阁掌阵,司掌奇门秘术、密阵。
难道,还委屈了你不成?”
“那自然不是,只不过…”
只不过,您不觉得这太草率了吗?
您老人家还缺徒弟?
是,没错,露出七分真容的我,确实长的很不错,丰神俊郎、渊嵉岳峙…
咳,这些暂且来说不重要。
范贤不禁犯了难,这可完全不在他预计范围内。
方才他都想好了与两位影卫的撤离路线,如何在众人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遁走,又如何确保不在半路遇上那两个煞星…
他挠了挠头,却没想被老者搭手搭在肩上,一股力压下,毫无抵挡地扑嗵一声,跪倒在下。
“师父,愚徒太渊,自毁誓约,今收此子为唯一亲传!”
老者不由分说立指轻点范贤额间、耳侧,又吩咐道:“抬掌。”
两股暖融之意自掌心沁入,自手臂脉络、血管,直钻入颅后。
范贤一脸惊疑地摸向自己的后脑勺,“长老,这、这…”
“这什么这,还唤吾为长老?”
老者一脸不悦地抚须俯看着范贤。
范贤:就真的很不讲理。
强买强卖不新鲜,这强行收徒,自己怕是江湖第一人了吧。
这种第一,不要也罢。
贪多嚼不烂。
老娘的仙刀刀法、七爷的鸿蒙太古功法,没一门吃透的;
更别说,还有老师方墨儒教的四书五经、六仪八部,六十四阵法、八十二兵道...
随便哪一项拿来考他,勉强能及格而已啊。
现在,又来一个想将一生所学倾囊相授的。
讲真,课业实在太重了,会死的啊。
“嗯?”
老者发现自己刚收的徒弟,居然一脸好似如厕困难的表情,不由老脸一皱、鼻子出气。
诶,等等。
画重点,司掌奇门秘术阵法。
也就是说,眼前这位想要强行收自己为徒的长老,手里握着奇门秘术与密阵之法。
这么说的话,七爷点名要的那两样任务物品…
“如何,还要为师求你不成?”
硬是没有旁人,不然老头这张老脸怕是要挂不住了。
啧,看来,还是先顺势而为吧。
“师、师父。”
范贤拱手很随意地揖了一礼。
该死的习惯性礼貌。
有时候他也想让自己变的粗犷一些、狂野一些,免得因为自己不够变态,咳,不够江湖,与熊货和孔喧他们格格不入,相处不到一块儿去。
“嗯,”老者满意地点点头,虚扶起范贤,“随为师回后土阁。”
“师…父”
这称呼要出口还真有点难度。
自己老娘范贤当然不可能称呼师父,七爷就是七爷,老师就是老师。
所以,这么算起来,他这辈子第一个喊出这个称呼的人,竟是眼前这位刚刚强当了他师父的老人家。
“怎了?”
“您方才,不还问弟子出身来历嘛。怎的…”
“哈哈~~”老者清朗一笑、目露慈光,“你这娃儿,色厉内荏,就一张嘴利害。
绕行远路,来寻为师,又不敢露脸,只知躲在为师身后。呵呵~~不仅怕死,还拿长辈当作盾牌。
哼,一点都不懂得尊敬师长。”
说了一堆,全是吐槽他这个新收的徒儿。
“那…”又何必呢?这几个字被范贤硬生生咽下,换而言道:“那师父您为何又收弟子为徒呢?”
“人,若不畏生死,可说勇,亦是莽。”
范贤的新晋师父、后土阁掌阵、太渊长老,习惯性地一甩拂尘,再次眺望远处正在收拾残局的同门,缓声道:
“你虽胆小怕死,可,不还是冒险来见为师了么!
是非曲直,自有立断。你如何想,只有你自己知晓。
你很聪慧。
愈是聪慧之人,愈是惜命,不外如是。
你亦有自知之明,不莽撞、懂收敛。
短短时间内,你便看清了那持宣月铡之人的破绽;调配七武士,合理安排对战之人,以己之长、克彼之短。
放眼司空山,有这般谋略者,不在少数。
但能在事态如此急迫之下,迅速作出判断,并敢于向七武士提出对策,担起此计不通、事败致他们丧命的顾虑。
这足可证,你的心性并未拖累上天赐予你的过人智慧。
大多智者,临阵惧战,并非其谋略不够。
往往,便是因其身上担负着上千、上万、甚至更多人命,令其举棋不定、令其裹足不前。
心性不够,智慧便是多余之物。
知,不如不知!”
范贤静静听着,心底似有清风微微拂过。
并非被这新认的师父夸赞,而飘飘然。
只是心底似有明悟。
太渊长老侧头看了范贤一眼,又道:“为师亦是事后有所领会。
你在调配七武士之时,不仅思虑到七人的所长,彼二人之短。
还细致点明,让老莫为千峰尽护阵、请阎萝与吴支祁缠住敌手,令千峰尽与酒狂可毫无顾虑放手一搏。
这般布局,将原本苦战方可拖延之势,巧计逆转。
如为师没想错,你应是不想见七武士有太大损伤,可对?”
范贤默然点头,“那是自然的。七位前辈殊死力战,弟子又怎能不顾他们周全。”
“呵呵~~”太渊点点头,目中慈光更亮了些。
“智、者、无、情。
因为,智者眼中所见,乃是大局、大势、大结果。
天下苍生,可作智者盘上一棋、毂中一轴。
人命,与那朝生暮死之蜉蝣,又有何异?
不过都是这大千世界之中,堆砌城池、成就伟业、去旧推新,时光荏苒中亿亿万粟之一么。”
“那个,”范贤轻声道:“师父所说,弟子自知有理。可弟子并非那样的大智之人…”
太渊抬手轻轻一摆,笑道:“为师自然知道。
你不是。
若要收那样的徒儿,早收了。
有智之人,普天之下,虽说凤毛麟角,却也并非仅存一、二。
但为师能将一生所学、将后土阁三千阵徒交托的,又岂能是那般有智而对生死无敬畏之人?
后土之名,乃承天地之缺、补道序之漏。
为众生而立,为众生而存。
无大仁善念者,不入吾后土阁。
你对局势的判断,比为师强;你之果断,也比为师强。
但有一样,与师父一般无二。
舍不下。
为师当年便是因这三字,在先师灵前立下重誓,此生永不收徒。
皆因,为师不忍心让他人与为师这般,负起重担。
不过,你不同。
你比为师聪慧,心性亦比为师通透澄明。
有谋、有智、有德,拿人命当人命,对生死心存敬畏。
这才是…
总之,如果是你,一定会做的比为师好的!”
范贤无言。
此时此刻,他似乎能体会到一些老者心中那微妙又难言的感受。
如果是他,一定会做好的。
真的吗?
范贤不知道。
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些话。
老娘是个爽利之人,从来都是遇事不决一刀斩;
七爷霸道无匹,任何事情他老人家总是安排的妥妥当当,而他,在老爷子眼里还是个需要调教、磨炼的孩子;
老师方墨儒待他,亦师亦友,大多时候更像个祖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却也从未这般说过。
全因,这三位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还有着另一个身份。
他们,是他的臣下,是他的仆。
虽然,他从未用这样的身份对待他们,但在三位心中、眼里,这层关系是永远都不可能化去的。
“师父!”范贤转身,正式对老者躬身揖礼。
“弟子,范乐天。”
老者笑着点头,“嗯”了一声后,又“哦”了一声。
“哈哈~~原来,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