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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出于这辈子与生俱来的强迫症——安全感缺失。
毕竟,前世的他,明明知道门已经上了锁,却还是反复查验;前脚刚关了煤气灶,后脚又再三确认。
再加上,自己经常踩中小概率事件的非酋体质,与那随时会被‘全国通缉’的真实身份。不得不令他,提高警惕心。
好吧,他承认,自己确实有那么一小丢丢的,被害妄想症。
但有一说一,就算师父太渊知道他的真实修为,难道还会赶他下山不成?
师叔师伯们怕是会欣喜若狂,然后天天轮流着教他剑术、刀法、拳路、掌法…
一想到这些,范贤顿时不寒而栗。
霎时间,无数念头划过脑海。
但见那苗德仁再次抬手振出长剑,并同时脚步一顿、身形帖地前冲,数道剑气击来。
这次,范贤也不一味施展步法躲避,双臂微微弯曲、双掌于面前画了个半圆定于胸前;
双膝同样微曲,左脚尖划出一道半弧,摆出个像是马步的基础造型。
山腰处,太渊长老眉头一紧。
台下,酒翁也疑惑地“嗯?”了一声。
孔喧、撒尔,均有些担心翘首顾望;吕文乙更是踮起了脚,不时还蹦两下。身高着实是个硬伤。
只有抱着布袋的熊玘,莫名的觉得很是心安。
说则三五句,台上只一瞬。
十八路苗氏剑法,有虚有实,重攻轻防。苗德仁将自身剑法,运至极致。
比试台上,剑光掠影、剑意如风,好不狂放。
一招‘回风拂柳’配合一记‘飞燕还林’,长剑横扫掠出、复又于半道折回,罡气剑意则似那风中摆柳一般,自侧旁佯攻。
长剑与剑罡,自四面八方,兜头罩身攻来;却见范贤,动作缓慢得近乎笨拙地避开攻击。
那道道凌厉至极的剑意,划破了他身上的染墨弟子服,在石砌台面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剑痕。
这在外人眼中看来,就好像,他是很勉强才避开的。
但山腰处的太渊长老与洞明子星君,却有些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一旁不少武道高人、长者,也隐约看出了些许不同来。
范贤的动作只是看上去缓慢,那笨拙不怎么灵活的身形,似乎蕴含着某种意境,总能恰到好处地避过所有攻击。
在苗德仁逼近身前之时,范贤曲身、踏步,左掌作托状,右掌以指为刀。
一掌托腕,化去苗德仁剑指破防之攻;一掌直击,戳中其肩胛,随即拍出一掌。
便听‘咯嚓’的一记脆声。
又见范贤,双掌作拱状,好似将那苗德仁揽在怀中,以臂力振摇之,又单掌扣于其咽部。
这时,若换指扼住,只需轻轻一发力。
便能听到更为清脆的声响,整个世界,就清静下来了。
不过,范贤遏制住了自己莫名而起的杀意,只以寸劲递出一掌,击中苗德仁咽部。
青龙探掌、怀中揽月,两式八卦掌,配一记最普通也最实用的擒拿,不费一分罡气,轻松制敌。
还能给观者造成一种,苗德仁是因为近身,才被他觑了机会、扼住命门险胜的视觉效果。
“咳!”
苗德仁因咽部被轻击了一记,气息不畅,跌出去几步后,摔倒在地上。
顾不上喘息,苗德仁手指微微发颤地指着范贤,哑声道:“你、你个,卑鄙、卑鄙小人,你…”
“嚯,当真有人的脸皮能当城墙使。”
台下,孔喧一脸鄙夷道:“我说这位苗公子,你就是属王八的,也该认输了吧。难不成,真要血洒台上、横尸当场,才舒服?”
苗家的两名护卫,慌忙上台欲将自家公子扶起。
便是这时,在众人都始料未及的情况下,剑光闪过。
长剑直刺孔喧面门。
极速。
背对着苗德仁,站在孔喧左侧台上的范贤,当即便意识到了这一危机。
就近处,在所有人的眼球都来不及捕捉到发生了什么之时,那柄长剑在半道被截住。
于半空中翻转,回刺。
自然是范贤出手。
“啊!!”
一声惨叫。
来自苗德仁。
只见他,一只手掌被长剑穿过、生生钉在了地面上,正面容扭曲、哭爹叫娘地哀嚎着。
“哼,自作自受。居然偷袭,小人。”
围观众人,不仅不同情,对苗德仁万分鄙夷地议论起来。
范贤面色发冷地睨了那惨叫的小人一眼,话不多说,跃下比试台。正欲招呼兄弟们闪人,却听身后人群发出了惊呼。
“公子!”
苗家的一名护卫,大喊道:“卑鄙小人,居然用毒!公子,公子啊…”
范贤扭头看去,便见苗德仁仆倒在地,唇畔有黑血流出,那被剑钉着的手掌也已呈现出乌青色。
显然,确实是中毒了。
这时,山腰处跃出数道身影,踏树掠飞眨眼间便来到比试台上。
“休走!方才比试那人,何以这般阴毒?!”
一背着柄宽剑的中年剑客,喝住范贤一行。
柱鹿头杖的白发老翁,当即目露凶光,举杖冲范贤飞身攻去。
便听‘锵’一声。
一柄青剑,自半道截住鹿杖翁。
此前并未显露身形、坐在某棵树杈上观战的千峰尽,适时现身,将范贤等人护在身后。
于同一时间,除阎萝以外的七武士,一一自林间跃身前来。
“老先生,着什么急,你我比试还在后头。”
梅玉婵双目一凛,两手一翻,一对如意刀,已是握于掌中。
“哼,这都闹出人命来了,尔等还惦记着比试,可是太过不拿别人性命当命看了。”
鹿杖翁见‘名正言顺的偷袭’未得逞,心下气恼,却也无法强行再攻上前去,只得指着台上那喷了口血栽倒在地的苗德仁,朝山腰处喊话:
“星君,不是说点到即止吗?这般情形,是个什么说法?”
洞明子星君与太渊长老,对视一眼,双双飘飞而出。
其后,紧跟着荧惑星君及四位亲徒。
顾非烟、墨临素、向冀以及崂观海等人则纷纷一脸思索状,未及多想,众人也随之跃身前去。
看了眼不知是死了还是昏厥的苗德仁,范贤又扫视了以鹿杖翁为首一票二十多人。
心底不禁想骂人。
这么不遗余力的搞事情,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贼喊…
欸,等等,百因必有果。
以红袖所交待的、有关本次谋算司空山的种种细节来看,这些被当作棋子摆弄的帮派,没道理这么卖力。更不可能,为了点儿蝇头小利而卖命。
难道,司空山以前曾在什么事上,得罪、或者有损过这些帮派的利益?
以至于这些搞事积极份子,如此的不顾一切。
什么仇、什么怨,居然不惜搭上一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