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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顾青衣送沁月道人与峪月去城外,清晨梅落尘醒来听师父说他们要离开晋阳的消息,便愣了半响,此刻来到峪月面前,她问:
“你们这么仓促,是要去哪里?”
“去扬州。”峪月露出柔和的笑,“我们会先坐马车去洛阳,再通过那里的运河乘船去扬州城。”
梅落尘有些沮丧,“我还有好多东西想请教你,你怎么就要走了?”
望着她不舍的表情,峪月心中叹了一声,节度使发动叛乱,一路势如破竹,将西部大军打得七零八落,仅仅半年时间便攻破兴都长安,引得天子出逃南下,如今战乱不息,那几位绝不会缺席,与此同时正在赶来的路上,此行他们仓皇离开,真是狼狈不堪。
“对了师妹,听说你在学武?”不想让气氛太沉重,峪月一转话题道。
虽说以她的底子绝对学不出效果,每日光费劲了,可是顾师伯似乎有培养她的想法,似乎连半夏也劝不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不像顾师伯的风格。
“练武轻则无效,重则伤身,姿势不正确会扭伤脚踝,扎马步时间过长会损伤膝盖,你都记住了吗?”
梅落尘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昨天师兄帮她冷敷,她腿上的水肿才消退,后腿不慎拉伤了,又用绷带固定患处,这些都是峪月教给她的。
她真的舍不得他离开……
两个师父走在前面,默默听着他们的交谈,沁月真人小声道:”按我说,你这徒弟先别在人前露面。”
“怎么,怕她损害我的名声?”顾青衣挑起眉头。
沁月道人微微摇头,这些天峪月与这小姑娘形影不离,虽说他看不上她,她却总在眼前和峪月晃悠,他也不免生出两分对晚辈的爱惜之意。
“老道早就看出来了,梅师侄太弱小,她出去能干什么?说不定一辈子都要在你的羽翼下讨生活,你做好准备。”
听到他称呼小徒弟为师侄,顾青衣怔了怔,心下一时感慨万千,看来在离开这里的最后一刻,这个古怪的师弟还是承认小徒弟了,真是不易。
眼看城门就要到了,有官兵在城下把守,人群在城门前自觉排起长队,顾青衣收住脚步,朗声道:
“到了,我们就送到这里,接下来的路就要你们自己走了,不知道下次会何时再相见,你们一路顺风。”
“哼,以后最好不见。”沁月道人一挥袖子,拂尘在身前一扫,“峪月,走了。”
“是,师父。”
峪月与梅落尘和半夏告别,在顾青衣面前行礼,随后与沁月道人离开。
梅落尘望着他的背影,圆嘟嘟的小脸瘪下去,对半夏说:“走的这么急,好像有狼追着他们一样,年还没过,我还准备了一块烧肉给他们……”
前几天梅落尘扳着手指数过年菜,给每个人准备了一份,想作为这一年他们帮助她的谢礼,没想到礼还没买,人就匆忙走了,她失落的心情无以言表。
就是有‘狼’在身后啊,顾青衣摸了摸她的头,“别担心,走吧,我们去集市上买爆竹和桃符,还有你心心念念的大哥,看看他是不是已经到了,快去向你爹娘他们报平安。”
城门一开,大哥梅末伏就找上医馆,准备与她见一面,大灾大难过去,活着就是一件幸事,总要见一面才能安心。
梅落尘想起这件事,点了点头,三人一起往东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