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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说一生有多久?”
“难说,起码从夏到冬几十载。”
梅落尘嘟起嘴,“哪有这么复杂,就是很简单的……”
“但是你要是决定去京城见他,留在他身边,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你不能抛弃在田舍的爹娘,不能臆断你的小情郎永远不会变心,不能强求未来远在京城的王家人会接受你,甚至不能寄希望于你师父会轻易放你离开,其实自始至终,只有你自己的想法是简单的。
白夫人一句话把她点醒,把整件事收拢起来。
她与那位的恩怨情仇不死不休,如果能有人从一开始这样告诉她,她或许就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想到旧事,委屈、不甘与纠结在脑中重现,白夫人的表情开始变化,梅落尘虽然在想自己的事,也留意着她的状况,看到她的头又开始疼,紧张问道:
“夫人如今还是头疼吗?”
白夫人双手按在太阳穴上,发出痛苦的嘶叫,梅落尘心中一沉,她把自己对白夫人病情的记录交给师父,师父说白夫人的心病危及甚深,已经治不了了,可是她还想试试。
盛夏那会儿夫人的病不算严重,听白府的仆妇说,每到冬天,她们夫人会从第一场雪开始犯病,随后到春夏之交时会有所好转。
……
很快,第一场雪降临了。
白府中的下人们让出路,紧张地看着梅落尘随老管家进入账房。
不知道两人在里面聊了什么,很快梅落尘带着一个荷包离开账房,接着轻车熟路来到白夫人书房,这里白夫人已经铺上毛毡,准备好文房四宝。
这屋子夏清凉、冬保暖,梅落尘脱下棉衣站在桌边磨墨,白夫人润了润笔,接过擦手的方巾,梅落尘抽出一张宣纸平展铺在桌案上,这纸比她身上穿的麻葛布还粗糙。
流水不腐、户框不蠹。
写下这四个字,白夫人道:“常言道:染缸里见不得半点净水,京城是那染缸,你今后若是想在那里立足,必须要会灵活变通。”
从这半年的接触中,她明显能够看出梅落尘是一个不怎么懂规矩的人,美则美矣,却美的很单调,没有与皮囊相衬的才华与灵动,这样的美人就像一潭死水,不会长久惹人怜爱。
“有空多出去走走,总在一个熟悉的地方闷着,会心烦。”她建议道。
“可是我不喜欢和人打交道。”梅落尘苦恼地说。
白夫人挑了挑眉,“所以说,你还差的远呢。”
……
这日取下牛胆囊中的牛黄,梅落尘带了一小块给白夫人熬药,白夫人让仆妇取来一个小盒,推到她面前,“这里面是浓烈的夹竹桃,只要吸上一口,就会置人于死地。”
梅落尘知道这个道理,点了点头。
白夫人自顾自说下去,讲她从前经历的事,从午后一直说到天黑,直到有仆妇来问晚膳的菜品,她这才停下来,喝了一口茶水润嗓子:
“你这孩子耐性不错,这府里有几个人喜欢听我这老女人絮叨?”
说完,她答复负责厨房的仆妇,“天冷了,我最近总是感觉手脚冰凉,晚上就做一道暖身的羹汤吧。”
“是,奴婢去跟厨房交代。”
仆妇准备退下。
梅落尘拦住她,道:“让我去吧,我会做药膳。”
“哦?”白夫人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我要几只雪兔做药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