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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顿时所有人侧目,拉姆还算镇静,只是脸色不好看;夏尔则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纳尔科就像看恶魔;而修斯难以置信地瞪着对方,张大了嘴,却一个字都讲不出来,只是“你~你~”的叫着。
纳尔科一看就知道他们理解错了,嘿嘿笑道:“少爷,您刚才嘴上的肉是怎么来的,我喝的血也就是怎么来的。”
“该死的!”修斯一愣,紧接着一声惨叫,立即又跑回去扶着树吐开了。
拉姆这才长出口气,有些埋怨地看着纳尔科大叔,不满道:“您怎么这样?刚才都吓到我了!真是恶心!”
纳尔科耸耸肩,“恶心吗?恶心也没办法,该来的总会来!你以为我愿意喝人血吗?我砍敌人一剑,他脖子里的血就飚到我嘴里,这能怪我吗?”
旁边,年轻的夏尔听着对方满不在乎的话,总是感觉身上发冷,仿佛背心上正有条蛇在游动。他每看一眼原本亲善的大叔,都觉着对方的牙缝里都在渗出人血......要不是还记着纳尔科的身份,夏尔早就跑回农夫堆里取暖去了。
“好了,修斯,回来,我们继续布置任务,时间很紧。”纳尔科抬头看看太阳,估算时间,看看干完活后是否还够时间继续他们今天的旅途。
还好,此行剿贼正是顺路,如果一个小时能解决战斗,那他们就不算耽误,天黑之前肯定是能赶到大约25公里外的大镇子,康恩镇!
修斯再度摇摇晃晃地挪回来,这一次比之上一更惨,简直是天昏地暗,连胆汁都快吐干净了。修斯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在嗡嗡作响,非常难受。
“运转斗气!”纳尔科突然沉喝一声,修斯本能地照做,体内气息一动,那种血肉之中的异样感觉,立即把他的注意力聚集了起来,头痛感也随之减轻。
纳尔科拍拍修斯的肩膀,温和地笑道:“对战士来说,斗气是你最好的朋友,片刻不能忘记!”
“好了,夏尔,过来,我们继续开会。”纳尔科又对最终还是被他吓走的夏尔招呼道,年轻的夏尔只好按下心头的害怕,一进三退地挪了回来,他甚至换了位置,尽可能远离纳尔科。
“时间不多,我们必须快点,下面,所有人听我命令!”纳尔科立得笔直,眼睛中射出精光,面色非常严肃。
“下面的才是硬仗!诸位,已知的情报告诉我们,他们还有八个人,其中两个有伤,但马匹完好。这个区域太过空旷,除了土丘中的帐篷和土丘背面的几块几乎连在一起的大石头,几乎没有其他可供埋伏的地方。
因此我计划,我们快速行军至土丘,尽量消除痕迹,就藏在帐篷和大石后等待他们回来,然后一拥而上,消灭他们。当然......”
纳尔科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都停留几秒,才继续讲道:“当然,仅仅这样是不够的。我还需要几名志愿者,去把帐篷里弄成一团糟,而当敌人一来,就立即惊慌失措地往后面跑,引到石头附近,就是我们埋伏的位置。想想看,当盗贼们看见自己的老巢,竟然被几个农夫抢了,他们必然愤怒追击。而那时,就是我们将他们全歼的唯一机会!”纳尔科边说着话,边拳掌狠狠相击,发出清脆地响声。
旁边三人同时思索着这个计划的利弊。
拉姆最先变了脸色,似有不忍,但在纳尔科的盯视下,他很快压低了自己的头。修斯紧接着也明白过来,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的侍卫,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话。只有夏尔,听见“全歼”二字便兴奋不已,全然没有发现气氛的凝重。
“很好!”纳尔科一挥紧握的拳头,“那就让我们快点行动,送可怜的盗贼们上路吧!”
众人各司其职,夏尔把农夫们叫起来集合,弓箭手下了树,修斯三人上马,加快速度,朝三公里外的敌营快速行军。
“那些藏在帐篷里的人会死,对吗?”修斯的马渐渐靠了过来,犹豫片刻,他终究还是向纳尔科问出这个问题。
纳尔科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看了修斯一眼,反而向他问道:“为什么现在才问这个问题?”
“因为,我更倾向于选择在大伤亡下的一劳永逸!”修斯的语气颇为沉重和无奈,他满面严肃地告诉纳尔科自己的理解。
纳尔科感叹一声:自己的少爷,子爵家的未来,确实成长很快。
他伸出手按在修斯的肩膀上,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如果是士兵,他不需要想这些,只要听命令就够了!因为他们的生死由别人决定!但您不一样!您将来会统率上万军队,治下有几十万子民,你的每个决断都影响他们的生活,甚至生命!所以,从现在起,您就要开始学着为别人活,为别人负责。这,才是贵族真正的荣耀所在!修斯少爷,这本是大人要我借机告诉您的话,但我都没想到,我会这么早就说出来。大人如果知道,一定会非常欣慰!”
自己侍卫的话终于还是坐实了修斯内心的想法,尽管,他根本不愿意这样去想。
修斯抖抖缰绳,把马头朝旁边拨开一些,与众人保持一小段距离。这么做是他内心感情的决定,不是厌恶或者痛苦,他只是突然觉得,自己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之前所得的道理罢了,虽然,这些道理的背后,满满是残酷和冷陌!
纳尔科冷眼旁观,识趣地没有出声。他也明白,就算他主动出声,帮助修斯更好的理解这个世界,少爷反而未必会领情。说不定,还是因为某些莫名的情绪,而大骂他一顿。
独立的思考,总是能带给人真正的进步。
“难道除了用人作饵,就再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吗?难道我以后会经常作出类似的冷酷决定?难道想赢得胜利,就这么难?”修斯在内心不停拷问着自己。他时而低头,时而仰首,目光在天边和眼前间游离,表情在不解和纠结中徘徊。每一次,当他试图用一个决定,来决定所有事、所有想法时,他的心底,就总有许多模糊的呐喊在阻止这种行为。那个时刻,他的心,仿佛就是角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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