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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乐回了宫殿,便迫不及待的将苏律给她的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只红玉镯子。雕刻着两只小鱼儿衔尾相交。她高兴的带在手上。
彼时她的手很小,镯子要带到手肘处才差不多粗,不过还好她的手胖乎乎的,才掉不下来。白皙的手臂,陪着血红色的镯子,倒是带了几分妖艳。
她欢喜的不得了,走到哪里都不肯摘下来。
他们溜出宫去的事情,皇上果然没有追究。苏律又说对了一次,文乐越来越喜欢往凌枫殿跑了。以前是一天一次,现在是一天三五次。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文乐好似爱上了吃糖画,每天来苏律的凌枫殿,必然会带一个糖画给他。他不吃甜食,最后还是入了文乐的肚子。
苏律想起那日在街上,她对着商贩问的那些话,突然就明白这糖画是从何而来。北青大公主势力非凡,她想要的,想必皇上都能给她。
他发现文乐似乎很能吃,一天到晚,不闲着,每次来他的凌枫殿总是一大堆吃食。他读书,她便在卡蹦卡蹦吃的欢畅。
他早就习以为常,若是突然哪天没了那声音,他倒是觉得有些寂寞了。他苦笑,这是所谓的受虐倾向么?
靳辰慷也偶尔会来,不过每次都带着靳水月那个小麻烦精。凌枫殿一时热闹的让苏律头疼不已。
“哎,小胖子,你这镯子哪来的?倒是挺好看的!”靳辰慷磕着瓜子,挑着眉问道。他从未见过文乐戴什么镯子啊耳环的,所以看到那血红色的镯子,有些好奇。而且那镯子成色也不是很好,怎么她宝贝的跟什么似得。
“你管我!”她吃了枪药般怼回去。一旁的小不点靳水月冷冷的哼了一声,奶声奶气嘀咕了一句。文乐没听清,但是靳辰慷却听清了。
她说,“热脸贴了冷屁股”,让靳辰慷瞬间黑了脸,这是他的亲妹子么?这是捡来的吧?他从小在武安侯府长大,怎么就没见过这么毒舌的人?他们靳府怎么会出了这么个人物?
靳辰慷见说不过她们二人,便只好闷头嗑瓜子。苏律倒是从书中抬起头来说道:“这几日,我教你的剑法你都会了?”
靳辰慷笑嘻嘻的说道:“早就会了!”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在十七岁少年面前毫无压力,即便苏律比他高一个头。
“嗯。”苏律淡淡的回应。
靳辰慷见他没了下文,扔下手里的瓜子,说道:“要不,比试一番?”
“好。”
文乐听到这二人的对话,头痛的扶额,靳辰慷这个呆子,从来都是没有记性的。从第一次和苏律哥哥比武开始,哪一次他赢过?可是呢,他就是记吃不记打。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还是愈挫愈勇型的。
靳水月再旁边幽幽来了一句,“别输太惨哦!”
靳辰慷再度崩溃。女人不仅麻烦,而且还很烦。你看看,文乐那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还有自家妹子那个鄙视的眼神,他心口好似插了两柄刀。
二人来到院子。苏律来这里五年有余了,他摸着手里的那柄剑,这是当初他被带到北青时,父王给他的。
陪了他五年了,这五年来,他每日都拿出来擦拭,到现在还露着锃亮的光芒。他拔出剑的时候,靳辰慷都被那光芒闪了一下。
他怔怔的看着他手里的剑,吊儿郎当的笑道:“这次,我们还赌你手中的剑,这次,我的赌注是皇上赐我的流金双戟,如何?”
“哈哈,那你肯定输了,呆子!”文乐在一旁幸灾乐祸。苏律哥哥手中的宝剑被这货觊觎很久了。每次比试都赌那把剑,他不知道输了多少东西了!
靳辰慷不满的瞪了她一眼,还没开始呢,就给他加倒油!苏律点头,笑道:“若你赢了,我便将它送于你!”
往常若是靳辰慷如此挑衅,苏律大多淡淡的说一句,“你能拿到再说”,可是今日却应了他的条件。这让靳辰慷更加高兴。
说实话,苏律说的话,他大多都是信得。可是苏律没有答应的事情,是不可能的。就比如今日赌的这把剑,若是苏律没有答应他的赌注,即便他赢了,他也是拿不走的。
可如今有了苏律的同意,他觉得自己干劲十足。文乐和靳水月都搬了小马扎前排围观。尤其文乐,手里端着瓜子,看好戏一般,满脸兴奋。
苏律手执长剑,而靳辰慷手里亦拿着长戟。这场景,好似回到了五年前,那时白雪覆盖了这院子,两个小小的身影,赤手空拳在这比试。
靳辰慷先下手为强,长戟直至苏律门面,而苏律纹丝不动,当那长戟快要触到苏律时,却突然转了个方向,冲向他的腿下。
只听“钲”的一声,苏律含笑,用剑挡下,他早已熟知靳辰慷的套路。而靳辰慷那一招虚晃,也只是为了让他出手而已。
毕竟,若是苏律站在那里不动,他便不知道苏律的套路,难以预测他下一步的动作。二人你来我往,打的难舍难分。
虽说二人还未能用“血气方刚”四个字来形容,但是都是男子,难免就有了争强好胜的滋味在里面。你一招,我一招,好像都发了狠似得。
文乐从未见他俩打的如此激烈,好几次,靳辰慷的长戟堪堪刺到苏律的喉间,却被苏律轻巧的用剑挡住。也有几次,苏律长剑指向靳辰慷的胸口,靳辰慷长戟撑地,一个跟头闪过。
她将手里的瓜子扔下,站起来,在二人旁边大喊:“苏律哥哥你小心点,哎哎,呆子,看着剑,小心啊!”
苏律恍惚,这一幕,真的如同五年前,多么相似的场景,只是那时胖乎乎说话不伶俐的文乐已经高挑了许多,而靳辰慷也从原来腼腆的小孩子变成了如今这般。
世事难料,他们在一起五年,还尚且能够像断了线的风筝,无忧无虑,不被别人操控,那以后呢?他们的立场不同,再见面,便是两军对峙,再也不是这般儿戏的打打闹闹了!
苏律失神时,靳辰慷手中的长戟将他的宝剑挑开,得意的指着他的心脏,说道:“你输了!”
苏律转头看到那柄剑,被靳辰慷挑开落在地上,他微微一笑,阳光照着他的笑容,晃了谁的眼:“你赢了!”
靳辰慷擦了擦额头的汗,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能赢了苏律,呆呆的问了一句,“苏律哥,你放水了么?”
苏律摇了摇头,捡起地上的剑,插入剑鞘。扔给靳辰慷,笑道:“这宝剑跟了我五年,是我父王送我的,我宝贝的很,怎么可能故意放水?”
靳辰慷抱着剑,乐呵呵的,心里美得不行,他忘了什么时候看中了苏律的这柄寒铁剑。只是听到他的话,他不好意思的说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我,我还是不要了吧!”
文乐给二人递了毛巾,苏律接过,擦了擦汗,笑的阳光灿烂,“送你的就是送你的,又怎么会要回去。”
文乐忘了这是今天第几次看到苏律笑了,好像上次看到苏律的笑是在他们出宫的时候,再回来的时候,苏律依旧每天冷着脸。
说实话,苏律笑起来还是非常好看的。文乐不禁又多看了几眼,心满意足。一旁的靳辰慷总觉得今日苏律有些奇怪。
一开始,初见苏律的时候,他是不服气的,毕竟,苏律不过是个质子。可是后来,他们比武,苏律胜了他,他便对苏律肃然起敬。
整日跟在苏律身后,晓得苏律是个什么脾气,自然知道苏律也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平时冷着一副脸,但若是真相处起来,他也是很照顾他的。
他曾经跟父亲提及此事,父亲说,南越皇子是不少,可是最有能力继承帝王之位的还是这苏律,日后你们是要兵戎相见的。
他是敌人,他想象不出那场景。可现在他是他的大哥。他在靳府排行老大,下面有四个弟弟,还有一个麻烦精妹妹。
在他心中,苏律就是一个哥哥的形象,有时候,苏律也会让他做些苦差事,明明有更好的办法,他却并不告诉他。所以,一有什么事情,他就埋头想还有没有别的简单的方法。
这五年,他虽大大咧咧,但心思也变得极其缜密。这都是拜苏律所赐。有时候,苏律会给他讲很多道理。
他见过他冷脸的样子,见过他蹙眉的样子,却独独不见他大笑的样子。此时,他和文乐终于心意相通了,苏律哥哥笑起来,是真的很好看的。
闹腾了一天的几个人,终于从凌枫殿离去。夜深人静,华灯初上,凌枫殿却依旧是一盏孤灯。一切都如五年前不曾变过。
明早,他们再来的时候,看到的空旷的凌枫殿会作何感想呢?一年之后,他们还会记得他么?五年之后,他们会记得他么?十年之后呢?二十年之后呢?
再见面,是一如既往的肆意打闹,还是战场上的金戈兵戎?他苦笑,垂下的发丝将他的眸子挡住,只是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却出卖了他。
“吧嗒”一滴眼泪落在桌子上,瞬间被粗粝的木头吸干,许久都不见再有任何的泪水,好似刚才是谁眼花了一般。
已经是四月的天,清晨还是有些微凉,晨光熹微,照着东方一片朝霞。苏律站在这宫中,望着远处的天,一个黑衣人落在他面前:“主子,该走了!”
是啊,该走了。他回过神,迎面是北青的帝王常天阳,那人一双眸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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