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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叶辰只是微抬眼看了看她。
“是。”燕红提依言坐下。
“喝一杯？”
“好。”
她为自己倒了一杯，又斟了一杯给叶辰，也不知怎的，如此两三杯下去，两个人却像较着劲，喝起来一杯快似一杯。
这边原本惬意地画风眼看着剑拔弩张起来。
那乞丐却在此时睁开眼睛，“小姑娘酒量很好啊？”
燕红提这才有空仔细打量这乞丐，回应，“还行。”顿了一顿才又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小姑娘不用客气，我就是一个臭要饭的，随便怎么叫。”
燕红提依旧不知如何称呼他，只是笑一下。乞丐却目光望向她，再无挪移。
那目光平静淡然，燕红提觉得他看她的眼神和看一颗石头一株老树没有区别。
此刻叶辰背对着乞丐，听到他的回答反而一口喝干了酒。他神情似悲似愁，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这样的师兄，燕红提还没见过。对于她来说，师兄是她修仙路上仰望的榜样，古井无波，比帝景真人都清静无为。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乞丐的目光越过层层纱幔，异常专注地看向她。
长久，专注，淡然。
一壶酒见底，叶辰又拿起桌边的一坛开封，率先给燕红提倒了一杯。
燕红提边喝边胡乱琢磨着这两人的关系。
乞丐应当和叶辰是相熟的，两人相处起来比她和师兄自然多了。
你一杯我一杯，很快，第二壶也见了底，叶辰眼见着有几分醉意，右手撑住下巴，头垂了下去。
乞丐的目光越过叶辰，一直在她身上。
燕红提诚然不是无知无觉的事物，被看了一会儿，终究忍不住道，“阁下有事？”
“无事，就是瞧着有趣。”乞丐笑了笑，换了个姿势坐着。
他穿的破破烂烂，脏的都看不出本来面目，举手投足间在此刻却看不出猥琐脏乱，反而显得肆意洒脱。
即使喝了几杯酒，燕红提也不觉得是自己心神恍惚才会这样想。
他此前粗鲁无状的猥琐之举，其实是故意的。
“哪里有趣？”她问。
乞丐忽然起身，他身量颀长，腰背挺直，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再仔细看看，燕红提发现乞丐有双明亮的眼睛，眼皮是标准的丹凤眼，内窄外宽，湛湛有神。
只是短短一瞬，气质变化很大。
“你们之间都不说话的吗？”乞丐问。
眼熟，太眼熟了。
这一身脏乱依旧遮不住的清亮眼眸，她见过。
燕红提此刻也觉得有趣起来，反问道，“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你。”
此时叶辰已经趴在桌上，乞丐却走过来掀开帘幔走了进来。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如此说着，乞丐指尖却泛起黑色涟漪，缓缓向燕红提而来。
燕红提见此情景，不敢小觑，甚至开启了一寸之地抵挡。
那黑色涟漪直荡到她衣袖就停了下来，乞丐目光奇异，“小姑娘，你是燕红提？”
“阁下如何知晓？”
“哈哈哈……”
乞丐笑了起来，像是遇到了极开心的事情，这种笑极有感染力，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愉悦。
燕红提边疑惑边看着他这过于爽朗的笑法而体味出另一种好笑来。
这人，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