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兄自便,我不善饮!”张潜拱下手,轻轻摇头。
酒是他自己提炼出来的,为了调味儿,还特意加入了刚刚蒸馏出来的野菊花香精,他当然知道此酒与众不同。但白酒这东西,对于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他,根本不是什么新奇玩意儿,也没什么吸引力。要是喝,他宁愿选择如今大唐市面上常见的刘伶醉,好歹还能品尝到几分幽幽古意。
“不善饮,怎么可能?不善饮,张都尉怎么会愿意与你结为忘年交?!”张旭却以为张潜又是在谦虚,停住脚步,笑着相劝。
“伯高兄尽管去,这酒,乃是他庄子上的特产,他当然不觉得稀罕!”不待张潜解释,王之涣已经抢先一步,揭开了答案。
“原来此酒,乃是用昭以师门秘法,指点下人所酿制,怪不得你对此物无动于衷!”张旭恍然大悟,一边笑着再度向张潜拱手,一边迈开脚步直奔距离自己最近的酒桌。“愚兄先去拿酒了,既然今日是菊花盛宴,没了这菊花白,乐趣就少了一大半儿!”
早就从杜甫的诗作中,知道他嗜酒如命,张潜也不耽误他的时间。笑着点点头,用目光送了他几步,然后将面孔转向了王之涣。
正打算问上一问,按照大唐的习俗,自己现在告辞的话,算不算失礼?却不料,耳畔忽然又响起了卢莛那令人心烦的叫嚣声:“什么绝世佳酿,尔等喝过从大食国运来的拂菻国英雄血么?那才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好酒,通体殷红如血,盛放在夜光杯里,对着月亮或者灯烛,不用喝,光看和闻,就让人飘飘欲仙了!”
这,就有点儿太不在乎主人家的感受了。更何况,此间主人与贺知章联手举办赏菊宴,目的还是提携这些年青后进!
当即,与那卢莛同席而坐的几个老成持重的青年才俊,就把头低了下去。一个个只管对着菜肴和酒水发动进攻,谁都不肯接此人的话头儿。
而那卢莛,却兀自觉得自己出了风头。举着一杯白酒,继续高谈阔论:“况且此物,虽然清冽幽香,却失于过烈。须知,酒亦如人,过于寡淡,固然不招喜欢。过于刚烈,同样令人敬而远之。只有表面看上去热烈如火,接触起来却如一盏浓茶,才是君子之风。以此,拂菻国英雄血,当为酒国君子,而这菊花白,顶多是个砍柴的樵夫!”
“卢兄,原来你不喜欢此酒。是小弟的错,让卢兄为难了!”王之涣听得忍无可忍,快步走过去,一把抢过卢莛手中酒杯,“小弟马上给你换那西域葡萄酒,虽然不是英雄血,但也不逊多让。”
“季凌此话何意?”那卢莛被打断了高谈阔论,心中好生不快。竖起一双金鱼眼,瞪着王之涣,厉声质问,“莫非这就是此间主人的待客之道么,连句实话都不让人说!”
“你……”如果是在自己家,王之涣早就一拳砸在姓卢的鼻子上了。然而,在这里却耐着张若虚和贺知章两位前辈的面子,直气得脸色铁青,却始终无法举起胳膊。
“季凌,切莫生气。这位卢兄,刚才的话,并非全无道理。那英雄血,在拂菻国的确是金贵之物。不远万里运到大唐,身价自然更是扶摇直上!”眼看着王之涣就要被卢莛气得暴走,张潜笑呵呵地追过去,轻轻按住了他的拳头。
那卢莛眼空四海,哪里知道张潜就是曾经差点把他叔叔挤兑吐血的张小仙师。见一个满脸阳光的陌生人,主动给自己帮腔,立刻大笑着抚掌:“你看,你看,识货的人还是有的。季凌,你可以不让我说话,却塞不住在场所有人的口。”
“卢兄误会了,季凌他只是怕你吃多菊花白,伤了身体而已!”张潜迅速接过话头,笑着替王之涣接招。“毕竟,此物,与英雄血一样,还有一个别名,叫做量心尺!”
“量心尺?”卢莛喝得已经有些高了,哪里猜得出张潜是在故意给他设套儿,听对方说得新鲜,立刻本能地追问,“哪个量字?是良人的良,还是衡量的量?”
“都可!”张潜从桌上抓起酒壶和干净酒盏,给自己倒了半盏,一边在阳光下转动瓷杯,一边笑着解释,“可做良心有无的良,也可以做测量心性的量。若做前者,解释则简单,喝了酒之后,却反过头来向酒主人鸡蛋里挑骨头的,则是缺了良心!”
“哈哈哈哈……”周围有人恍然大悟,举着酒杯笑得前仰后合。
“竖子,你说谁?”卢莛又羞又气,一蹦三尺,“你说谁没良心了?你姓甚名谁,报上来,让老子好好教教你做人。”
“卢兄,莫急,莫急,我是说酒,没说人!”张潜只是轻轻侧了一下步,就躲开了卢莛的攻击。随即,既不生气,也不还手,只管将目光看向张九龄,一边躲闪着卢莛的攻击,一边笑着补充,“至于测量心性,则是此物本意。如果是心忧天下的贤能之士,此物三杯落肚,心中块垒俱消。旋即可以抛却所有羁绊和烦恼,放手造福治下万民。量得结果,真君子者也!”
又轻轻转了身,躲开卢莛的撕扯,他一边快步向王翰,一边侃侃而谈,“如果是壮怀激烈的侠士,此物三杯落肚,则可拔剑上马,或斩尽犯我大唐疆域的胡虏,或荡尽占山为王的蟊贼。量得结果,真豪杰者也!”
单手拦住卢莛从背后砸来的拳头,将此人推开。然后再度挪动脚步,张潜像舞剑般端着酒杯,朝张旭遥遥致意,“若是光明磊落的读书人,此物三杯下肚,可以燃热血,涨才思,或泼墨作画,或提笔写字,留下传世大作,为后人欣赏膜拜。量得结果,真英才也!”
“站住,站住,竖子,你少信口开河!”那卢莛越听越不是滋味,尾巴一把追在张潜身后大叫。
他只有一米六几的身高,却有将近一百七十斤的分量,又喝了许多酒,哪里追张潜得上?被张潜轻飘飘几个闪身,就给闪了一个跟头。多亏了那卫道怕他摔坏,及时扶了他一把,才避免了他当场头破血流。
而张潜,却恨卢莛在张若虚家里闹事儿,迅速转过身来,冲着此人轻轻摇头:“如果是那没什么本事,却喜欢四处显摆的草包,此物三杯下肚,却可以令其原型毕露。或者胡吹大气,自吹自擂。或者惹是生非,四处寻衅。弄不好,回到家中,还会借着酒劲儿,找比自己弱小的妻儿撒疯。测量结果,人渣是也!喝再好再贵的酒,都不如喂狗!”
“好,好一句人渣也!”王翰早就乐不可支,不待张潜话音落下,就跳起来,向在场所有年青人举盏相邀,“诸君,干了为此量心尺,各自量心!”
“饮胜,以此酒量心!”张旭、琴律、王之涣等人,大笑着附和。一个个,觉得心里头好生痛快。
再看其他人,即便是张九龄这种年龄稍大,阅历最丰富的者,也笑得直擦眼泪。擦过之,端起酒盏,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