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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栀子花花蜜的成熟期, 通常在三到七月。

    温润香甜的花蜜隐在花柄深处,蜜蜂需得勤勤恳恳探进去好一截,才能捕获到最新鲜甘甜的蜜, 鼓鼓囊囊地存获在蜜囊当中。

    作为节肢动物, 蜜蜂的嘴往往是采集花蜜的不二之选,人类的定义中称之为咀嚼式口器,下唇延长, 连同下颚、舌组成细长的小管内部置有长槽,于吸吮有很大助益, 把小管深入花柄中,即可采花粉和吸吮花蜜。过程中偶能品到香气,是独属于栀子成熟后的清润微甜, 完整弹润的花型会酿出最取之不竭的蜜糖,有人工酿造无法比拟的天然香气。

    若是清晨,花叶上还会布满露珠, 目的地准确的蜂会先在露珠上停憩片刻,再离开。

    又或者, 即使采集完成,也并不会离开。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凶手常常在案发后, 反复出没于犯罪现场。

    她从前不知道原因, 这会儿才想通一点, 大概是满意于自己亲自制作出的作品,反复地观看欣赏, 也只为了获得多一点的满足感,和愉悦。

    蜜蜂也常常停留在花瓣上,也许只是喜欢。

    夜间开放的栀子会有馥郁甜香, 极具侵占性的气味不过多时就会遍布整个房间,路栀低头看到他的发顶,像深棕色被浇筑成型的琥珀夹在两根白玉之间,画面美得很有冲击性,也让人很难再看第二眼。

    他回来得急,手表都还没有摘下,很是禁欲克礼地贴在床沿,手掌扣住时绷起道道青筋,很有力量感的手,但在打字或是别的时候,也有异于常人的灵巧。

    只是今晚,那双手始终扣在床沿,只是微微陷入侧边时指尖会压出青白,她从不否认他有双受造物主偏爱的手,修长、分明、匀称,否则晚宴时,她也不会将视线多挪过去两眼。

    她忽然想起之前陈姨不止说过一次先生挑食,她那时候并不信,问说平时做的菜,也没见他哪一道是不吃的。

    陈姨就会笑笑,和她说,那是因为先生不吃的我们也不会做。

    明明也挺挑食的

    膝窝被他托着,她向后撑起身体,头没有着力点,只能绵绵向后垂下,像是熬夜太久身体出现故障一般,飘然地好像快要晕掉,脑袋里像有根弦,随着他一下又一下地被拨动,震颤,撩进身体里,荡出不绝的涟漪。

    感觉有点缺水了,是不是睡了太久她嗓子干得厉害,但声音却从喉咙口出不来,一声一声走了快捷通道,变成微弱的鼻音,自己听自己的声音实在羞耻,本就刚睡醒没有力气的身体因此愈发折软,能量守恒定律在此刻完成流动,她缺失的水分落进他唇中,漾漾一片的沼泽。

    他微微偏侧过头时,冰凉的金丝镜框毫无阻隔地传来触感,尖锐的、吻合的、冰凉的,和他唇中灼热完全相反的质感,她禁不住轻轻抖动,说“眼镜”

    “嗯”他将她膝窝又抬起稍许,似乎在笑,隔着她皮肤一路传递进心脏,“哪儿”

    “眼镜没”

    话没说完,她一怔,失焦的瞬间骤然失声。足尖蓦地绷紧。

    脚踝被人握住。

    漫长的空白,他腕上的秒针沿着表盘走过整整一圈六十秒,她全身的力气在这瞬间倾泻而出,不绝于耳的采集声中,他猛然咽下。

    脚踝还被人捏着,像是在替她延长什么感觉,她彻底软成没有骨头的鱼,落在海面上,搁浅了,只剩下本能的呼吸。

    灯变成光晕,好一阵儿才聚焦起来,但还是在跳的,每一处。

    有指背落上来,轻轻抚一抚她脸颊。

    “怎么了”他好像还在笑,“话怎么不说完”

    这人坏心眼得要命,怎么可能不知道原因。

    路栀想开口,但说不出话,窒息太久,起伏得厉害。

    很快她被人捞起,就靠着他肩膀,他在床沿坐下,五千多万的欧亚大陆珐琅表被漫不经心搁在床头,不轻不重地一声响。

    纸巾就在手边,但他没有抬手去抽。

    他端起柜子上她的水杯,没什么介怀地喝完剩下半杯,他吞咽时喉结有很清晰的滚动,她的瞳孔地震换算到心脏和大脑中,掀起一阵并不算小的风暴。她还以为他会漱口,但没有。

    路栀的视线锁过去,又在他偏头看过来时飞速收回视线,去玩确实没什么玩头的被角,腿还维持着刚才的惯性没收回来,探出被子一截,足尖有明显的红润汗意。

    力气终于慢慢回来。

    将唇边水渍含入,他问“不是有蛋糕”

    谢天谢地他能开得了口,路栀忽然反应过来,差点搞错了重点。

    “这个,”她终于恢复气力,掀开被子起身,去够手边那个礼盒,“柠檬焦糖的,底下还有饼干胚。”

    随着她动作,被角滑落,露出整片雪白后背和背后蝴蝶骨,他挑了挑眉,注意力完全没在蛋糕上,抬手挑了挑她里面内衣的肩带,好整以暇问“这睡裙是这么穿的怎么还穿两件。”

    挑起的肩带弹回肩上,很奇特的鞭抽感,路栀不自然地动了下肩膀,微微回神“你还想看里面没穿的”

    她说“那个是另外的价钱。”

    “”

    盖子被她全神贯注地小心打开,路栀给予了最大程度的神秘感“看看,亲手做的。”

    四方围拢的立牌随着盖子揭开而落下,一整块覆满植被溪流的微景观蛋糕呈现在眼前,立体、细致,化冻的碎冰在湖泊中融化成水潺潺流动,一块精致到无可比拟的艺术品。

    专业的蛋糕师中,也只有顶尖几人能够完成的创作。

    傅言商“”

    路栀沉默两秒,试探道“太明显了吗”

    “”

    “我没骗你,真的,”她指了指,“有我亲手做的,这块焦糖立牌。”

    他挑了下眉,不置可否“让我听听怎么做的。”

    “就,拿模具在糖饼上按一下,就好了。”

    “”

    他拿起那块糖饼,烘烤后的微苦和烘焙的甜完美融合,或许是刚才有额外摄入,也显得平时很难接受的甜品并不显得过甜。

    她将蜡烛插在一侧,点起后殷殷催促他“许个愿”

    他从不曾过生日。

    出生到现在,一次也没有。

    摇曳的火光中,微暗的沉默被点亮,他垂眼,心念微动。

    “我希望”

    路栀及时制止“等下,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但还是迟了一步。

    傅言商“下次你穿这件的时候能别穿内搭。”

    路栀“”

    路栀“”

    她一时间不知道是要觉得他小题大做,还是大题小做,哽了半晌,憋出来一句“这么重要的生日愿望你就许这个”

    “这不重要”

    他说“与其把愿望寄托于并不存在的神佛,不如由你决定,我这个愿望是否值得被完成。”

    他是标准的无神论者,想要的会以自己的方式去占稳、抓牢,与其寄托于谁能听到自己的愿望,不如自己做自己的神和光。

    也从不需要谁能给他任何,感情、权力、金钱,包括但不限于人生汲汲营营存活在世所需要的每一样,但大概今晚除外,他也会希望她能低眼,用一点珍贵的时间探听,他那些涌起的陌生的贪欲,也需要她才能给予。

    出神不过片刻,搭扣轻微解动的声响融化在噼啪燃烧的火光里,她纤细指尖从内解开,慢慢吞吞地从裙下抽出浅色的内衣,睡衣细腻的勾花纹样终于在此刻全数贴上应有的位置,反复修改后才得以呈现的半透蕾丝终于完成自己交相呼应的使命,贴着她瓷白肌肤,点缀上绯色的纹路,半现的软雪和落在雪地中幽幽两朵墨梅花。

    “今天你寿星嘛。”她说,“勉勉强强可以满足一下。”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方才还没干透的汗仍湿软贴在脸颊,眼前画面一闪而过,是从下向上看时她受不住绷紧的颈,小巧的下颌拢成一方无限延伸的弧,她其实很少皱眉,让人分不清她最喜欢的腮红是只打在了脸颊,还是仍旧也会扫上她的眼尾和眉间。

    他伸手,指腹蹭了蹭她后颈“我先去洗澡。”

    浴室水声响起,路栀从左翻到右,又从右翻到左,隐约觉得当初欧亨利式结尾的教育在此刻完成了闭环,好像意料之外,又像情理之中,她不太明白这个发展到底正不正常,因为她也没有经历可以拿来比较。

    他就是,很有服务精神地把她服务了一通,然后,就去洗澡了。

    手指握上耳垂,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滚烫,她在水声中困困欲睡,然后在谈话声中重新醒来。

    睁眼的那一刻还有点恍惚,已经是白天,他在书房,有隐约的光线透进来,她听力很好,能听见他是在打电话。

    对面应该是井池,她不太能听清,但可以从频率和声调中辨认出来。

    傅言商“你现在发我,昨天在过生日。”

    井池的声音清晰一瞬,大概是忽然加大了音量。

    “你不是从来不过生日的吗”

    房间内沉吟半晌,传来他尚算愉悦的声音。

    “就觉得,过一下,也不错。”

    即使并没被人注视,她也在瞬息之中偏开视线,不太自然地将手搭在腿间,还没反应过来时,房间的门被人打开。

    他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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