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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陈不违晦’),冒犯天忌,士兵士气不高;
士兵在阵中喧闹,各阵式相联合后就更加喧闹(‘在陈而嚣,合而加嚣’),楚、郑、蛮军彼此观望,依赖性很强。
最后郤至做出总结:这些都触犯了天意和兵家大忌,我们一定能战胜他们(‘我必克之’)。
郤至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让晋厉公热血沸腾,下定决心与楚一战,毫不犹豫的采纳了范匄和郤至的建议,就地在营地内布阵。
而此时的范匄却在营外被父亲士燮用戈追着打(“执戈逐之”):“‘国之存亡,天也’,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
无人知晓,中军将栾书的谋略没有被采纳,顿觉脸面无光,扫了军中威望,心中又悄悄给郤至记上一笔。
话说楚共王自以为直逼晋营,必然引起晋军慌乱,心中暗喜,没想到站在巢车上眺望,晋军营中秩序井然,人忙马嘶,一片繁忙景象,于是他忙向身后的太宰伯州犁请教。
伯州犁是晋国大夫伯宗的儿子,伯宗被郤氏害死后,伯州犁逃到楚国,为楚共王所用,晋兵的任何动作,都逃不出楚王的手掌心。
楚共王说:“车子左右驰骋,他们在忙什么?”
伯州犁说:“这是召集军官们在中军一起谋议。”
楚共王说:“他们的帐幕张开了。”
伯州犁说:“这是在先君的神主前占卜。”
楚共王说:“帐幕又撤除了。”
伯州犁说:“这是将要发布命令了。”
楚共王说:“喧闹得厉害,而且尘土飞扬起来了。”
伯州犁说:“这是准备填井平灶摆开阵势。”
楚共王说:“都登上战车了,将帅和车右都拿着武器下车了。”
伯州犁说:“这是宣布号令。”
楚共王说:“晋军上了战车,将帅和车右又下来了。”
伯州犁说:“这是战前的祈祷。”
楚共王说:“他们真的准备作战了吗?”
伯州犁说:“这还用问吗?”
楚共王明白,他预料中的这场大战,就要开始了。
楚国有晋国逃臣伯州犁,晋国也有楚国叛臣——苗贲皇,若敖氏之后,原楚令尹斗越椒之子,因斗越椒叛乱而出奔晋国,被晋国重用,在对抗楚中多次献计,功勋卓绝,被誉为晋国“八大良臣”之一。
而此时,苗贲皇就站在晋历公身后。
晋历公看见楚军兵多将勇、孔武有力,不仅叹气道:“楚军不仅有杰出的人物,而且还军阵厚实,只怕不能抵挡。”
晋历公口里说的就是杰出人物就是伯州犁,苗贲皇一听,心里有点不高兴了,急忙上前向晋历公献策:“楚国的精兵在于他们中军的王族而已,左右二军皆乌合之众,如果把我们的精兵分开去攻击他们的左右二军,二军必溃,再集中三军攻打楚王的亲兵,一定可以把他们打得大败。”
晋历公采纳了他的意见,作如下部署:将晋中军精锐分为两部,由栾书、士燮率中军拖住楚中军,由荀偃、郤锜、郤至率上、下、新三军本别攻击楚子重、子辛所率的左、右军。击败楚左、右军后,晋四军集中围攻楚中军王卒。
布置既定,晋军推开围栏,开营接战。
此战异常激烈,不再赘述,但战争的礼仪却被两军发挥得淋漓尽致。
开战之前,栾鍼(zhēn,栾书之子)作为晋厉公的车右,见到楚令尹子重的旌旗,以“好以众整”为由,派使者执榼(kē,一种酒器)奉酒,敬献子重。子重也敬重栾鍼,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待送晋国使者离去后,继续擂鼓进军。
晋下军将韩厥追赶郑成公,他的车夫杜溷(hùn)罗说:“他们的御者屡屡回头看,注意力不在马上,是否赶快追上去俘虏郑君?”此时郑军已溃不成军,韩厥以“不可以再辱国君”为由,停止了追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郑成公见后面追兵停下,也放慢了速度,不想又被新军佐郤至追击。
郤至车右茀翰胡拍胸脯表示要把郑成公俘虏过来,郤至也以“伤国君有刑”为由停止追击。
两次惊吓,吓得郑成公连忙把战旗收藏起来,逃遁而去。
郤至放跑郑成公后,还曾三次与楚共王迎头相遇,每次相遇,他都下车,脱下头盔,向前小步快走,以示恭敬。
楚共王也以礼相对,有一次还派人送给郤至一张弓,还关切的问道:“您一身红甲,大老远就看见了您,刚才见到我君而快走,恐怕是受伤了吧?”
充满关心的话让郤至感动之至,忙对使者表示自己身披甲胄,不方便拜谢君王之命,并感谢君王慰问,所幸没有受伤。
然后,行礼而退。
郤至对楚共王这么彬彬有礼还有一个原因——养由基就在楚共王的身边,天下第一神射手,当年就是因为他的一箭,才让楚庄王平定了若敖氏之乱。
战车上的养由基很憋屈,因为他到现在还没射出一支箭,主要原因是开战前一天,养由基故意把皮甲重叠而射之,穿透了七层,然后让人将其拿给楚共王炫耀:“君王有我这样臣下,还有什么可怕的?”
楚共王见之发怒道:“真丢人(‘大辱’)!明天作战,你将会死在箭下。”并喝令养由基未经允许,不准射箭。
楚共王的话说对了一半——养由基后来确实死在箭下,但不是晋国的箭,而是吴国的箭。
相比之下,晋大夫魏锜打仗就很野蛮,不讲礼仪了,看见楚共王在什么地方就朝那个地方放冷箭,一下子就把楚共王眼睛射中了。
估计也只是划伤,没有严重到拔箭吃眼珠那个程度,要不然千史留名的就是楚共王而不是夏侯惇了,但也让楚共王疼痛难忍,拿出两支箭交给养由基,让他射魏锜。
养由基大喜过望,拿起弓箭又秀了一把手艺——一箭就射中魏锜的脖子,伏在弓套上死了。
任何场合遵守礼仪还是有必要的,魏锜的下场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纵然两国的国君和将佐们都恪守着战争的礼仪,但战争本身终究是残酷的,流血和牺牲永远是战争最基本的表现。
战役后半段,在苗贲皇的战略部署下,在郑军和蛮人一如既往的战力表现下,楚军节节败退,被晋军逼至险要之地。
楚共王和养由基也被大军冲散,叔山冉对一旁看戏的养由基怒道:“虽然国君有命令不准你射箭,但请为了国家,您一定要射箭。”
养由基听罢,觉得叔山冉说的有道理,反正楚共王不在这里,于是拿起弓箭,箭无虚发,连毙晋军数人,逼使晋军停下,不敢向前。
叔山冉更是令人惊骇,他冲进敌军,举起晋兵尸体投向晋军兵车,竟然把车前横木砸为两段,众人骇然。
由于养由基和叔山冉二人拼死抵抗,楚军与晋军形成相持阶段,双方将领见天色已晚,兵马疲惫不堪,双双鸣金收兵。
经过整整一天的惨烈战斗,双方死伤无数,楚国虽然不占上风,楚共王又伤了眼睛,公子茷也被俘虏,但仍算不得失败,双方也都把胜利的希望寄予明天。
杀戮的旷野渐趋平静,猩红的空中繁星闪烁,夜晚更加诡寂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