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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方出手,不会错的。”慢慢说,接着却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她的疑虑基于石子方的神秘,以及外界风闻的他家庭的习性,以及石子方的习性。事实上,如果不是这种习性,也大概了解石小方的情况,她也不敢如此断定。

    “要是想解决这个难题,我们可能还是得从石小方下手。而且,那石子方不是说过了吗?他不喜欢别人给他打官腔。”叶子蛮突然眼睛咕噜噜转,熟悉她的人都应该知道,她脑子里冒出了恶作剧的灵感泡沫了,“所以,我们得施展美人计!”

    “我们以美人计脱身。”盐淡淡一本正经地说。

    “那不是送羊入虎口?”恩惠无语了。

    她们两个可以说是运气不好,居然遇到了传说中,年前“搞收入”的老人,本来好端端地堵着车,那老人慢吞吞地就趴她们车前盖了。请了交警来,居然和稀泥,最让她们担心的是,在交警示意她们必须跟他们回警队,而她们明确拒绝后,附近出现了一些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小年轻。

    本来地处并不偏僻的路段,还堵着车,她们也寄希望路人,现场甚至还有交警,谁知那交警居然向其中一个小年轻讨了根烟。

    这何止是有问题,简直是把问题直接呼在了她们脸上。

    但是,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刚才她们打交警电话打得通,此时报警电话却忙音了。

    她们坐在车里,僵持着等待着转机,却无比苦恼,她们一个是军人,一个算是出家人,对这些社会上的灰色只是耳闻过,却并没有太多的应对办法,不由得生出了强龙不压地头蛇的感触。

    她们也不是没有人脉或者强援,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她们突然挺憋闷的,盐淡淡没来由地责怪了一句“重色轻友”的陈柔,恩惠无奈,并不觉得陈柔在的话这些问题就不是问题了,敷衍地应了一句,眼睛看着还在车前盖趴着似乎在那里取暖的老人,以及好整以暇在路肩上凑堆吸烟的交警和小年轻们,以及周围熟视无睹的路人及车流。

    恩惠的眼睛眯了起来,隐隐怒气正在转为杀气。

    突然,她好像看到了车流中有个熟悉的影子一闪而过,横穿马路。虽然黑夜深重,那极长的头发却非常好认,何况她们是互称爱人的。她不由得揉了揉眼睛。

    旁边的盐淡淡也说道:“我刚才好像看到陈柔了?不过她脸色很差啊,不会是被甩了还打不过吧?”

    盐淡淡的缺德冒烟让恩惠咕叽一声笑了,她知道盐淡淡一直对陈柔的坚决离开耿耿于怀。突然,她听到有人敲了敲她的车前盖。

    一个俊俏得不像样的男人,笑眯眯地用手指扣了扣她的车前盖,对恩惠二人笑了笑,然后转头对趴那的老人说:“陈姨,搞收入呢?”

    那老人便讪笑着,站了下来。那边的交警叼着烟,小跑过来,一只手在身后悄悄晃了晃,那些小年轻轰然而散。

    交警笑嘻嘻地给那男人递烟:“南京大哥,我倒不知道这是您的熟人。”

    “不是熟人,但有人拜托我卖她个面子。”南京接过烟,却给了那老人,那老人熟练地叼起,对两人和车里的女子甩了甩手算告别,就走了。

    得了话,那交警便也夹着烟,对她们甩甩手,上了前面的警车,就此离去。

    南京再次敲敲车前盖,对两个女子说:“行了,走吧,别在这挡道了,没看周围人都敢怒不敢言吗?”

    两个女子目送男人洒然离去,都目瞪口呆,这么一场挺麻烦的祸事居然这么轻描淡写化解了?

    “敢怒不敢言?这说的可不是我们?”盐淡淡醒过味来,嘀咕了一句。

    “他是暗示我们这事不简单,周围的人对这事里的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恩惠定了定神,平稳发车。

    “他倒是个能耐人,我认识的地头蛇里能这么平淡化解的,也不多。”淡淡开口,不知道怎么又说起了陈柔,“你说这人会不会就是陈柔的男朋友?他们可是一前一后过来的。”

    恩惠不置可否,她虽然和陈柔互称爱人,可谓亲密无间彼此深信,但是也不是所有事都知道的,因为她知道陈柔执行的任务和她的类型是不一样的,所以她们之间保留可以相当大的隐私或者说秘密。谁知道那个俊俏男人是陈柔朋友还是敌人?

    但是交情归交情,一码归一码,她对盐淡淡认真说:“无论如何,我们这次,大概是欠了陈柔人情。”

    “无论如何,这次我是欠了你人情。”石小方端正坐着,开口说道。

    “嗯?”石子方穿着一身睡衣,懒懒散散地半躺在太师椅里,脚放在桌子上,闻言很惊奇地瞟了自己唯一的儿子一眼,“真是太阳从西边升起了,我居然能在有生之年听到自己的儿子说这话。”

    此时,他们坐在白天袁艺练习茶艺的茶室,旁边他父亲那一部老爷机叽叽呀呀地不知道在放着什么曲子,他们两父子对坐,气氛很尴尬和冷淡。

    “我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你虽然是个混账东西,但是你没有公开断绝我们的父子关系,这让我在很多方面得了好处,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也让人对我留了手。这些,我当然要当面和你表示感谢。”

    石子方嗤笑一声,摇摇头说:“你这话说得,好像你那些哥哥们就是不识好歹的,他们受过你一样的待遇,但是他们却从不觉得是福利,只以为是束缚。”

    石小方的回答没有一丝迟疑,似乎深思熟虑了数万遍:“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而且一码归一码,你儿子的身份,本身也是惹祸的祸端,而且也的确也可以理解为一种束缚。”

    “你像你爷爷,这让我很窝火。”石子方的针锋相对也来得迅速。

    “莫名其妙。”这是石小方第一次听到石子方说觉得自己像爷爷不好,的确理解不能,觉得莫名其妙。

    石子方这次却沉吟了几秒钟,才接着说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们家这些带把的玩意的想法,就好像我知道你在听到动静后肯定睡不着,很明确地打电话让你下来一样。石小方,你像谁不好,像那个窝囊男人,如果不是像那样窝窝囊囊的,不会求上求进,你哪里会还是如今模样。”

    石小方对这次的会话大概真是等待久矣,回答得依然直接而迅速:“我觉得我现在这样很好,如果我不是这样的性格,你连我的感谢都听不到。”

    石子方的眼神也瞬间变冷:“一个窝囊废的感谢,对我毫无用处。”

    石小方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今晚他似乎打定的主意就是来道谢的:“如果有一天,你会需要我,我一定不会推辞。”

    石子方看人当然准,他歪歪嘴:“你还没对象呢,这么快就想报完恩撇清关系了吗?”

    石小方这次笑得开心,终于有机会在一直畏惧的人面前表明心志让他觉得很舒畅:“能够撇清当然最好,你并不是不知道,我有自己喜欢的对象。我的对象很好,如果能搬出去,我不介意吃软饭。”

    石子方这次沉默得更久了,他思谋定了才说话,语气没有再那么生冷无忌:“我们这家子的男人,总是没办法控制地互相看不顺眼,只对自己的母亲深情,所以我们会对自己的女人倍加爱护,但是我们生来就不同……石小方,我们是生来不同的,这一点你以后会深刻体会到,也许到那时候,你才会收起你现在恶心的表性格,做回老子这样的真男人。”

    在石子方说到“倍加爱护”的时候,石小方的眼神已经瞬间冷了下来:“你这样的真男人?老婆刚死就找新欢的真男人?”

    石子方回答得也很快:“她死了。死了,这个概念你懂不懂?”

    “我懂,我也知道她是因为我难产死的,这些袁艺阿姨都和我说过。”石小方几乎咬牙切齿,“我觉得你是不是对于你儿子有什么误解,我当时是小,但不是傻。我知道死亡是万事皆休,但不是马上就要撇清关系!这也许合乎道理,但不合乎伦理。”

    石子方此时却摇摇头,下了他自己的结论:“不,石小方,看来你还不懂什么叫死了。”

    “可能我对你呵护得有些过了。”他以很低的声音嘀咕了一句。

    石小方也有自己的结论,他说:“我觉得你错了,这一点你没得辩驳,说再多也是狡辩。我今晚之所以如此心平气和地与你说着感谢,就是为了我们的关系能尽快和平而自然地结束掉。实话实说,对于你这样抛妻弃子的冷血动物,我不敢说恨不得现在离开,但是我依然希望能够加快这个进度。”

    石小方的话冷漠而留有余地,这是他现在最矛盾的时候,他希望自己能够理解这位血亲,起码维系这段关系,但是如果理解不了,就不去理解,和平分开。

    石子方对于石小方的表态丝毫没有意外,但是脸上却似乎出现了一瞬间的难过。他正待再开口说两句,场间突然响起了古筝那美妙的声音。

    只是几个音节,石小方的脸色便怪异了起来,他听出来了,这是“凤求凰”。

    他老子摸着脑袋哈哈大笑,站起身来:“唉,小别胜新婚呐。”

    他把自己的收音机关了,抬腿就要离开,石小方也无所谓地站了起来,却听石子方突然又补充道:“你那心上人我见过,不够干脆,与她相比,你遇见过的许多女子都优秀很多。你趁年轻,不妨多试几个。不要等到像你老子我现在这样,连番征战还得中场休息的时候,平白给自己儿子看笑话。”

    这老不修的话让石小方简直受不住,简直平白污了唯美的古典背景乐,石子方却已经嘿嘿奸笑着走了。

    石小方原地想了想,石子方与他的三观截然不同,有多几句骇人之语也见怪不怪,便也摸着脑袋上楼回房了。

    莉雅居然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石小方盖好悬梯,也没打算给它留门了,这都两点左右了,八成也会情郎去了。他坐回沙发,找了包纸巾,抽了两张,没别的意思,夜曲扰心,打算拧成一条塞进耳朵,图个清净。

    偏此时,一个身材曼妙身姿轻灵的影子如幽灵般跃上了他的窗口,轻而急促地敲着玻璃窗,那节奏,隐约像是夜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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