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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已经完全暗了，北方的冬天就是这样，夜长昼短，一入严冬行人也少了许多，生意自然不比前些日子红火，店里的事愈发清闲，于是乎姜凡翘脚老板便当得更为名正言顺了。
晚饭是附近那家新开的食肆差小二送来的，这其实也算是外卖，不过大宋朝没这个叫法。
饭菜都是用其它器皿扣着过来的，加上距离也不远，所以饭菜温热犹存，丝毫没有影响到口感。
阿欢依旧是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样，即使是在自己这个掌柜面前，这大概是他多年的习惯吧。
阿正拧着眉毛，使劲地朝他递了递眼色，阿欢反应过来，旋即楞了一下，尴尬的哂笑着。
姜凡其实不太在意阿正吃饭的粗鲁模样，男人嘛，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倒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倒是这两人在此刻所表现出来的一些态度让姜凡觉得颇有意思。
酒足饭饱，店里的两个伙计便相约着去看戏班了，姜凡锁上店门，朝着约定的地点走去。
周梦瑶一定会来，再猪的队友在承受最终的失败之前，都不会放弃任何一丁点躺赢的机会，只要你仍在继续予之希望。
其实如果不是她亲口答应了，姜凡或许能够想到更为稳妥的办法，但事到如今，姜凡唯一能够想到的可行之法，便是要让她“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如约而至，静静地站在那颗大槐树下，一身白衣胜雪，与枝干上沉甸甸的厚重积雪融为一体，宛如一只美丽的精灵，她抬眸一顾，见自己正向她走来，笑得像个孩子。
“三小姐，我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周梦瑶歪着脑袋，笑眯眯地望着姜凡回答道:“你问吧。”
“额，那个…你的那个天葵大概、大概是下个月什么日子？”姜凡断断续续地问发问，生怕眼前的这个刁蛮小姐一巴掌给自己呼来。
周梦瑶仍是笑眯眯地望着自己:“什么是天葵呀？”
“嗯，这个嘛…”姜凡将手指在鼻尖磨了磨，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就是月…月信。”
余音未散，姜凡清清楚楚地看着周梦瑶的表情从笑至羞，转而盛怒，然后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朝自己呼了过来。
啪！这个声音真的挺响，姜凡感到自己的脸颊火辣辣地疼。
“臭不要脸的登徒子！”骂完这一句后，周梦瑶抽泣了几声，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竟然快哭出来了。
姜凡望着她因为又羞又怒而绯红的面颊，感觉大事不妙，便立马慌了神。
“三小姐，你别急啊，这个问题很重要的，你先别哭好不好。”
怎知这句话一说完，周梦瑶登时哇哇地嚎啕大哭起来，晶莹的泪花不停地从眸子里往外翻，哭得那简直叫一个伤心呐。
姜凡赶紧环顾四周，若是这番情景被那个大嘴巴给见着了，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好在这槐树的树干足够大，两人又处于一个较为隐蔽的角度，附近行人的视线应该见不到这里。
至于这声音，那便没法子挡住了，姜凡本来就不善于安慰女孩子，逼不得已之下，一阵张望过后见确实没人注意到这边，便伸出手来轻轻地捂在了周梦瑶的嘴边。
“三小姐，我这是替你想法子退婚呢，你可别哭啦！”姜凡这个动作很突然，说话的声音也不大，可是语气里充满了哀求和诚恳，却不似一个轻薄之人的言行。
周梦瑶的嘴被捂住，一时哭不出来，眨巴着水汪汪的眸子瞪了姜凡一眼，一双秀眉微微蹙着，然后慢慢舒展开来。
姜凡见状，便放下捂在她嘴巴前面的那只手，准备详细解释，不料又是一巴掌呼了过来。
姜凡抚摸着生疼的脸颊，心里边直喊委屈，可是却拿她没一点办法。
周围传来一阵贩夫的叫卖声，语调冗长，抑扬顿挫。
冰糖葫芦嘞……
两人沉寂片刻后，周梦瑶哼了一声，嘟囔着嘴唇问到:“你倒是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