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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男子被噎住了。
“亡魂地非我所为,我无先生多虑,花好便观,酒好便饮。只是先生饵鱼充饌,乃反罪鱼,实在不该也。”
“你......”男子色变,怒道,“一家女子,充口舌利剑,想割舌乎?”
阮碧纱像是被逗乐了,嫣然,“先生真善忘,伤疤才好,便忘了我割臂之能?”
“你......”男子勃然大怒,愤恨抽剑,刺面而来,“妖妇,我今天定然要取你性命”
陈清岚也不知道阮碧纱怎么做到的,反正她确定自己没眨眼,可阮碧纱的确一瞬间避开剑锋,人已经在二米开外,击掌大笑:“好极,我正嫌人少冷清,你既愿来舞剑助兴——”她高呼罗辉,陈清岚也不知道这罗辉到底避开多远,可阮碧纱呼了一声,他就出现了,站在阮碧纱两步开外垂首听吩咐,阮碧纱笑语盈盈,“贺先生好兴致,要击剑助兴,你陪陪他,小心,我贵客在,毋见血。”
罗辉应:“是。”
男子被这番旁若无人的对话气得吐血,持剑飞快地扑了上去,直指阮碧纱头颅,阮碧纱避开,罗辉马上顶替了上去,阮碧纱走过来对陈清岚致歉:“不好意思了。”
陈清岚恍恍惚惚的应了声:“呃......没关系。”
阮碧纱莞尔。“毋胡思乱想也,我与他稍有嫌隙而已,不至大仇,不会如何他。”
陈清岚心想:我胡思乱想什么?你又知道我胡思乱想?那是不是说明发生了什么值得我胡思乱想的?
阮碧纱又说:“贺先生虽然为人孤傲不群,然而剑法优美,当年公孙大娘也出自其门下,你可观赏一二。”
陈清岚愕然:公孙大娘?杜甫诗中“一舞剑器动四方”的公孙大娘?——谁快来告诉她想偏差了吧?
阮碧纱口中的贺先生剑花四溅,网布如罗网,陈清岚又要“胡思乱想”又要“观赏一二”,眼睛、脑子都不够使了。视网膜内只见一团黑影白影在翻飞纠缠,就知道白的是贺先生,黑的是罗辉,至于怎么来往出招,完全看不清——当然,看了也不一定懂。陈清岚看得目瞪口呆,又心惊胆跳,可阮碧纱若无其事,还有心情慢条斯理地点评:“贺先生剑法优美,气势惊人,可舞得再好看,也只能观赏用,比之罗辉日夜生死相搏锻炼出来的技巧差远矣。”
陈清岚震惊:日夜生死相搏?囧了,那是怎么个概念啊?听起来就像报道中泰国那些七八岁、十来岁便要用性命赚钱养家的可怜黑市小拳手。
忽然听得一声暴喝:“住手!”她还没来得及惊愕谁喝的住手,就见一道白光从她们跟前飞过,闪电般插入罗辉和贺先生的打斗中,堪堪的分开了他们。白光是一把长剑,在罗辉和白衣男子飞速避开后落地,剑身因冲力而微微抖动,剑柄绘制着古朴的图案,系着一个碧绿色的穗子,也随剑身晃荡。阮碧纱的眉轻轻的皱了起来,好像不回头便已知道来人是谁,她回过头,只见一个黑色长袍男子从刚贺先生出现的方向缓步而来,二十一二岁模样,打扮跟贺先生差不多,丰神俊朗,只是脸上有忧色,显得有些抑郁不乐,这股阴抑反而凸显了他的魅力,使他有一种忧郁气质,相当吸引人。
当然,对方并不弱质,从那抛掷剑的力道就可以看出,而陈清岚,自然也不是母爱泛滥的人。她只觉得事情越来越诡异,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感觉不是他们不正常,是穿着西裤衬衣的自己闯入了异时空。
罗辉和白衣男子避剑落地,白衣男子喘息较急,衣服也有破损,显然是稍落下风的,咬牙含恨看罗辉和阮碧纱,又抱剑垂首,低低像是受了无限委屈,“公子......”被他唤公子的黑衣男子却没理他,望着阮碧纱露出了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声音也好听,“阮小姐,别来无恙?小鹤无礼,多有得罪,还望毋怪。”
阮碧纱对他有所忌讳的样子,声音客气疏远,“贺先生不过舞剑助兴,何言得罪。你客气了。”
“你......”小名鹤大名贺翔的白衣男子咬牙怒视,显然对阮碧纱视他为乐子十分愤怒。
那男子像是十分好脾气,温和的笑笑,“阮小姐大度。难得相遇,阮小姐也设宴,不知道能否蹭席?”
“公子赏光,自然最好不过,只是不凑巧,阮某人正要归家,家中有事,怕多逗留不便,桌椅酒菜俱在,公子不介意,请慢用。”
这推搪之词,谁人都能听出,黑衣男子自然也不例外。可阮碧纱根本不在他们脸色,拉起陈清岚,轻声道:“我们走吧。”陈清岚迷迷糊糊点头,她已经在现实世界的道路越走越远了。
黑衣男子拦住去路,脸色依旧维持着温和的神色:“阮小姐既然匆忙,日后相逢再喝也不迟。只是恳请阮小姐告知舍妹下落,感激不尽。”
阮碧纱眉头微微一皱,“我亦不知,毋问我。”拉着陈清岚绕过他走了。罗辉自然跟上。
男子张嘴欲言,可是又沉默下来,许久方才叹息道:“阮小姐不说,我亦不便勉强。只望代为转告:公主之事,我实不知情。毋怨我。”
那时候他们已经走出好几米开外,黑衣男子声音不大,话音倒是清清楚楚传来,陈清岚看见阮碧纱脸色难看地动了动嘴唇,以为她要反舌相讥,然而阮碧纱什么也没说,只拉着她手腕的力道大了、脚步快了。
看着阮碧纱她们消失的方向,黑衣男子叹息着收回了视线,呆立风中。一片花瓣随风舞至他跟前,他伸出两手指捏住,神色现出几分哀伤。
贺翔走了过来,口气中有着三分不明解两分怨怼,“公子,你何苦对这猖狂妖妇委曲求全,瞧她那嘴脸,非得见识过你厉害才知收敛。竟然叫你吃她残羹剩饭,实在可恶!”
黑衣男子将手缓缓摊开,指尖的花瓣随风飘走,他叹息,“你已三番四次得罪她,我何苦再惹怒她?若不是瞧在阿碧份上,她便是虚与委蛇怕也不愿,人家不计较你态度,你倒计较起人家态度,没这般道理。再且,她总归是阿碧朋友,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对不起阿碧,又如何能再见罪她朋友?”
贺鹤难过地看着他,“公子......那是你不得已,碧小姐也不怪罪你,你何苦耿耿于怀?”
黑衣男子苦笑,低声呢喃:“不怪罪?不怪罪她何以千年避而不见?”
“公子......”贺翔张嘴欲辩,又哑口无言。
黑衣男子仰天长叹,“走吧。”
一拂衣袖,人便消失了。
贺鹤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