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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着秀锦晃了晃手里的帷帽道:“我与你一道去。”
听到苏娇的话,秀锦微微皱了皱眉道:“王妃,流民乱的很,若是一不小心伤了您……”
“没事的,我就站的远远的看着,而且我一人呆在这寝殿之中也无趣的很……”一边说着话,苏娇一边用指尖扣弄着帷帽的边缘,娇糯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沉闷。
“……那好吧,待奴婢去准备马车,王妃您在这等奴婢一会。”
“好。”
夏生替苏娇准备的是一辆金陵城之中处处可见,从外看十分平淡无奇的马车,但是那内里却是比那外头精致华贵许多,一点不比苏娇平日里乘坐的差。
亲自驾着马车替苏娇赶马的夏生身上穿着一件灰扑扑的褂子和蓑衣,细密的雨滴打在他戴着笠帽的发顶,顺着发鬓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襟。
秀锦微微撩开马车帘子,看到夏生那张被雨水打湿的脸,从宽袖之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递到他的手边道:“雨大,莫迷了眼。”
“好。”接过秀锦手里的巾帕,夏生那双温和的眉眼定定落到秀锦白净的脸上,里面满满都是宠溺柔意。
对上夏生那双温润的双眸,秀锦微红着面颊坐回了马车之中,一转头便又对上了苏娇那双黑白分明的秋水剪眸。
轻咳一声,秀锦低垂着脑袋细声道:“现今金陵城中只出不进,王妃过会子最多只能呆在城门口,出不得城。”
“哦。”应了一声,苏娇终于将定在秀锦面上的视线挪开。
慢条斯理的端起面前的热茶轻抿了一口,苏娇轻皱起秀眉开口道:“若是过会子进不得城,那那些施粥送粮的人怎么办?”
“王妃不必担心,夏管家找的都是一些城外人,本来就是要出城的,意外得了钱银,还开心的很呢。”将食盒之中的荔枝膏端出来放到小机上,秀锦又替苏娇添了一杯热茶。
小心翼翼的捧起那碗热茶,苏娇伸手撩开身侧的马车帘子,只见金陵城宽长的街道之上,行人面色匆匆,皆是一副紧皱眉头之相,嘴里面说的最多的,也是这城外成堆成堆赶过来的流民。
“王妃,莫淋了雨。”替苏娇将那帷帽戴上,秀锦用巾帕一点一点的吸干苏娇手掌之上缠缚着的白布条,声音微重道:“这伤可沾不得水,王妃离这马车窗子远些。”
“……知道了。”看着秀锦一副严肃模样,苏娇将那受伤的手掌掩进宽袖之中,严严实实的用裙裾盖住,然后眨着一双水渍杏眸笑盈盈的看向面前的秀锦道:“喏,你看,遮的好好的,一点都没露出来。”
看着在自己面前撒娇卖乖的苏娇,秀锦“噗呲”一下笑出声道:“您是王妃,我是奴婢,这要是让别人看到,还以为奴婢在这,奴大欺主呢。”
听到秀锦的话,苏娇歪着脑袋靠到秀锦怀里用力蹭了蹭道:“奴大欺主,有何不可?”
下意识的将苏娇凑过来的香软身子抱进怀里,秀锦垂首看着苏娇这副模样,说话时带上了几分浅淡笑意道:“王妃这会子,怎么跟个没断奶的奶娃娃似的?”
听出秀锦语气之中的戏谑意思,苏娇一下便鼓起了白嫩脸颊,猛地一下从秀锦的怀里起身道:“好啊你,还敢编排我了……”
隔着一层细薄帷帽,秀锦对上苏娇那双大眼杏眸,面上是掩不住的笑意,“王妃刚才那副模样,若不是没断奶的奶娃娃,那便是那要奶的奶娃娃了……”
“呀,不许再说了……”苏娇伸出手掌,一把捂住秀锦的嘴,纤细的身子压到秀锦身上,手肘处碰到鼓囊囊的一团。
“咦……好大……”苏娇疑惑的伸手捏了捏,目光直愣愣的落到秀锦那穿着细薄襦裙的胸前。
好像……比她的大呢……
马车晃晃悠悠的停了下来,夏生躬身撩开马车帘子,正欲开口说话之际,印入眼帘的便是苏娇压在秀锦身上,一只白嫩手掌紧紧压在秀锦那鼓囊胸前,更将那两团白腻挤出圆润弧度。
“呀……”秀锦惊叫一声,一把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苏娇,然后捂着胸口将夏生探入马车之中的脑袋给一把推了出去。
夏生迷迷瞪瞪的被秀锦推出了马车,那被秀锦呼了一巴掌的脸上似乎还残留着一股淡香,软软腻腻的就像刚才看到的那系在襦裙之中的白腻一般……
“唔……”一把捂住自己的鼻子,夏生伸手擦去那缓慢流出的嫣红鼻息,暗暗垂下了眉眼。
细密的冷雨打在夏生的身上,顺着那蓑衣滑入他的脖颈之中,渐渐掩去他身上那燥热的感觉。
“夏管家,分发粥粮的人来了吗?”马车内,秀锦清雅的声音带着微喘,细细润润的传入夏生的耳中。
鼻间又流出一股粘稠血痕,夏生淡定的用宽袖一把擦去,努力抑制住那又喷薄而出的燥热触感,声音温润道:“来了。”
夏生话音刚落,苏娇便从马车帘子处看到街口那边出现一排冗长人影,或三两人抬着一口大锅,或用竹篮装着硬饼馒头,慢吞吞的顶着细雨出了城。
城外,流民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堆,根本就没有避雨的地方,皆是一副狼狈干瘦模样,看到带着吃食出城的人群时,双眸之中显出一抹疯狂的饥涩,但是在看到那些四肢粗壮,神情冷凛的抬着大锅的大汗之时,又暗暗的停下了步子。
人群的动作很快,撑棚子的撑棚子,架锅的架锅,生火的生火,不一会儿那浓稠厚腻的清粥便煮好了,随着松软香嫩的馒头和硬饼分发给前来领取的流民。
因为有那些粗壮大汗助阵,所以流民基本没有闹事的,只安分的领着东西躲到蓑棚之中开始狼吞虎咽。
苏娇坐在马车之中,看着外头那些流民一副衣不蔽体的模样,转头对秀锦道:“衣裳准备了吗?”
“备好了,过会子便发给他们。”
“嗯。”点了点头,苏娇探头往外面看去,却突见那城门之上站着一个熟悉身影,四爪蟒袍在细风之中簌簌作响,高挺身形站在雨中,漆黑的墨发几乎被打湿了一半。
“秀锦,替我拿把油纸伞来。”苏娇猛地一下将脑袋缩回来,转头在马车之中四下乱翻着。
“在这呢。”从小机下面抽出一把油纸伞,秀锦疑惑的看着苏娇道:“王妃这是要做什么?”
“找人。”抱着那油纸伞下了马车,苏娇拒绝了秀锦的跟随,小心翼翼的提着裙摆,撑着油纸伞上了城楼。
城楼很高,石梯湿滑,苏娇虽然尽量小心行走,但还是难免沾湿了鞋袜,弄脏了裙摆。
“城楼重地,闲人免进。”两把阴冷的兵枪突然挡住了苏娇的去路,身形高壮的守城侍卫紧皱着眉头道:“这里可不是女人玩闹的地方,快速去。”
苏娇被那侍卫一吓,差点往后一仰踩差了一节石梯。
裹着白布条的手堪堪扶住身侧的城墙,苏娇收回自己的手掌,便只见那白布条上满满都是污泥水渍,还隐隐渗出一点血渍。
紧了紧握着油纸伞的手,苏娇将那只渗着血迹的手颤抖着掩入宽袖之中,然后缓声开口道:“我是敬怀王妃。”
那守城侍卫听到苏娇娇糯的声音,微一愣神,但随即便厉声道:“敬怀王妃哪里会来这处,快些走,不然当心刀剑无眼……”
“让她进来。”一道粗哑的声音打断那守城侍卫的话,苏娇寻声看去,只见钱毅穿着一身暗色铠甲正朝着自己的方向缓步走来。
“钱将军。”那守城侍卫神情恭谨的行礼,然后替苏娇让开了路。
“五妹妹。”钱毅高壮挺拔的身形如一座小山似得挡在苏娇面前,那洪钟一般声音震的苏娇耳朵直发嗡。
“钱将军,我是来找王爷的。”
苏娇细碎软腻的声音随着冷风四散,纤细小巧的身形站在那处,好似一阵风便能吹跑似得,钱毅赶紧让她进了城上的阁楼。
阁楼之中,金邑宴端坐在一方宽大圈椅之上,座下皆是身穿铠甲之人,在看到抱着油纸伞,戴着帷帽,可怜兮兮的站在门口的苏娇时,众人的面色疑惑立显。
苏娇踌躇着站在原地,透过细薄帷帽看向坐在首座,面色阴沉的金邑宴,声音细弱道:“我刚才看到,你在城楼上没打伞……我是来给你送伞的……”
金邑宴静看了苏娇片刻,然后突然朝着她伸出手道:“过来。”
苏娇踩着脚上脏污的绣花鞋,慢慢的挪动了金邑宴面前。
单手圈住苏娇纤细的腰肢,金邑宴将人抱上自己的大腿,然后转头看向座下面面相觑的众将领道:“今日先到这处,出去吧。”
“……是。”
众人躬身退去,阁楼之中只余苏娇与金邑宴二人。
阁楼外,钱毅站在风口,被那些退出来的将领一下便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铁牛,刚才进去的那小姑娘是谁?”
“是啊,虽然没看到脸,但是那身段,那酥音,肯定是万里挑一的美人……”
“难不成是那金陵城中新选出来的花魁娘子?若是能让老子我一夜……”
“是敬怀王妃。”钱毅打断那些人的粗俗话语,沙哑的话音一落,刚才那围在他身侧的众将领莫不都缩着脖子跑的一下没了影。
希望刚才他们说的那些话,里头的那个煞星没听到。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