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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为人师
半年之后，夏日炎炎，两名黑衣少年走在通往章州罗国的官道上。其中一个，背负黑色铁剑，神情肃穆，但容貌却有些稚嫩。另外一个，双手缩在宽大的衣袖之中，眼眉低垂，明明是少年的模样，却给人一种老态龙钟的感觉。
此时，已经是大周王朝八百三十四年，而洪武，也有二十二岁了。
师徒两个自从离开岚州，一路向北。花了整整半年的时间，穿越过荆州，终于来到了章州的边境。罗国是章州两大国之一，镇守南部边疆，人口千万。洪武二人只要进入罗国境内，穿越章州，就能够回到故乡泉州了。
至于胖子师徒二人，则在大愚村就和洪武分开，前往了棋国十万里阴山。此地虽然是阴山教魔门的地盘，更有天下第一人欧阳文通坐镇。但十万里阴山是九州最为古老的地域之一，山脉内古墓无数，元气充沛，非常适合妖兽存活修炼。而且阴山是九州排名第七的洞天福地，虽然不在前三甲，却也是不可多得的天然道场。
而胖子，则是要去阴山中寻找苍莽古鳄，看其是否蜕变为了金丹期妖兽。苍莽古鳄一旦修炼出金丹，就能够御空飞行，吸纳水火风雷，神通法力何止增强百倍。而且在同阶之中，妖兽往往比炼气士要厉害很多。如此一来，胖子就相当于多了两三个金丹期打手保驾护航。九州之大，简直可以横着走。
“师傅，肉身境打通十二正经之后，便可以修炼武技了吧”城门前，吕杰威突然开口询问道。如今再看这个少年，却是跟一年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年前，还在冀州之时，吕杰威身材瘦小，面色枯黄，显然是营养所致。而一年之后，从冀州跨越两州之地，吕杰威已经打通了十二正经，成为了身材高大，面如白玉的翩翩少年。再加上一身黑色长袍，背负铁剑，卖相那是极好的。
“哦，你想修炼武技”洪武闻言，却是在城门口停了下来，目光如炬，静静地朝来路望去。只见狂风掠过，黄沙漫天，炎炎烈日笼罩大地，说不出的荒凉。
九州，每个州的边关，都是古战场，曾经洒下过无数鲜血的地方。
“我教你的飞花探雪，是我伏龙山最强大的内家武学之一。然而强大的同时，此功法非常难以修炼，其中武技高深，一招一式都要反复琢磨，没个几十年难有成就。”洪武摇摇头，突然淡笑起来。
“师傅说的没错，这功法的确非常难，我光是修炼呼吸吐纳、运转气血的法门就花了很久的时间。”吕杰威见状，连忙撇了撇嘴，一脸的无奈之色。
“哈哈哈，久么其实一点也不久。小威，你可知一个普通人要修炼到肉身境巅峰，需要多长的时间就算是各大仙门弟子，也十分不易，少则五六年，多则几十年。而你，则在一年多的时间内就将十二正经全部打通，已经是无比恐怖的速度了。为师当初得到传功殿长老的灌顶，从十二岁开始练功，花费了整整五年的功夫，才打通了十二正经。五年时间，夜夜苦修招式与武技，才将飞花探雪炼至小成。”
“醍醐灌顶我只听村里的老人说过，没想到真的存在。我以为，就算炼气士也要自己苦修法力神通，才有笑傲天地的力量。”吕杰威闻言，点了点头，语气之中有叹息也有释然。这世上，连神仙都存在，醍醐灌顶又算得了什么。
自从跟随洪武以后，他便明白这茫茫九州其实是炼气士纵横的天地。而凡人，就算是绝顶聪明之辈，如果没有仙缘，也只有区区几十年的寿命。还未看清这天地，就已经堕入了无边黑暗之中。就算再世为人，也找不回本来面目。
看了看弟子的表情，洪武伸出了袖袍中双手，指着来路笑道：“你看这一路上的黄沙，无穷无尽，轻轻飘飘。如果没有狂风吹过，他们始终只是地上的黄沙，与尘埃起伏，被世人厌恶。可如果借助了风的力量，飞舞到江河之中，一粒沙也有可能成为珍珠。为师的话，你可明白”
洪武抬头看了看天色，柔声问道。
“师傅的意思是说，凡人想修炼成仙，其实就跟这黄沙一般。出生虽然低微，却能够借助这天地间的一切力量往前走。每个人只是缺少了一个契机而已，所以无论处境多么艰难，也不能放弃。”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以你的年纪能够想到这么多已经很好了。不过，你还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黄沙虽然也有成为明珠的机会，却需要无尽的等待。修行也是如此，得一步步来，循序渐进，切忌操之过急。你之所以能够在一年的时间里打通十二正经，是因为只修炼呼吸吐纳、运转气血之法，这样才能让你聚精会神，投入更多的心神去领悟飞花探雪的意境。而更多的，还是为师以本命精血，用法力帮你疏通经络。再加上你夜夜背负巨阙天绝，剑身的力量增强了你的体质，才在机缘巧合之下成功将十二正经全部打通。”
“当然，这些都只是外力，你的天赋也非常重要。小威，你是天生的练武奇才，以前只是潜龙在渊，没有机会罢了。对于肉身境而言，肉身的力量比武技更为重要。你如今虽然武功不高，但已经打下了非常好的基础。至于飞花探雪的招式精髓，等我们回到伏龙山，为师会去让传功长老求得醍醐灌顶的法门。到时候，再把全部武道都传给你。”“师傅也要给我醍醐灌顶”吕杰威闻言，陡然一怔，随后狂喜起来。“呵呵，为师已经有了自己的道统，而且肉身强悍无双。平时杀敌用的都是神通法力，内家武功已经并无多大作用了。”洪武大笑过后，甩开宽大的袖袍，依旧双手背负，缓缓朝城中走去。吕杰威则在原地思忖了片刻，似乎有所领悟，随后，神情喜悦地迈开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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