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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捧月正在不爽,开始这两人上车是自顾自地摆弄手里玩意儿,现在又像各自在生闷气,横竖都是她多余。听到陆锦画忽然一声冷笑,她当即开口:“大晚上你是鬼啊!冷笑!”
陆锦画冷眼一瞥,从袖里拿了做女红的小剪刀出来,往桌上一放:“舌头要不要?”青青
捧月嗤笑:“就你这瘦鸡一样的身板还想跟我动手?”
话音刚落,陆锦画陡然起身捏了她的喉咙,剪刀直抵她的眼睛,阴恻恻笑:“我不想要舌头了,你的眼睛不错。”
马车正好一晃,陆锦画手里的剪刀离捧月又近了分毫。
她神色惊恐,一时竟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正不知所措,一只手从斜旁而来,反拧陆锦画的手腕,不费吹灰之力夺下剪刀,往车帘外扔去。
陆锦画吃痛,低头看自己的手腕,绯红一片。
“王爷!”捧月真被吓到,侧身扑去秦翊怀中紧紧抱了他,“王爷,你说这、这侧妃,是不是鬼附身了?”
陆锦画唇角微翘,有些冷:“鬼附身?倘若真是鬼附身,那也是你做亏心事在先。”
“你……胡说!”听出她话外之音,捧月眉头微皱,“我看你就是鬼附身,还要信口……信口……”
“好了,”秦翊冷声,“你理她作甚?”指尖穿过她的发梢,捏住她的发辫,轻轻玩弄。
陆锦画眼眶骤然一热。
两天前的夜里,她朦朦胧胧间,秦翊也是这样对她的。
那时他说:“你是我的宝贝,最爱的宝贝。”
呵,原来这就是他口中的“宝贝”。
陆锦画默默收手,将手腕的伤痕藏进衣袖中,转身倚上车窗,望进夜色。
背后的女人还在撒娇,带了两分不讲理的蛮横:“王爷,今晚过来陪我啊。”竟有些像她曾经。
而秦翊笑着答:“好,今晚陪你。”
眼泪终于顺着脸颊落下,扶在腮边的手轻轻捻去眼泪,她眸底黝黑一片,比夜色更沉。
夜半,捧月沉沉睡去。
秦翊悄然起身,离开房间。
有阿蜜儿的劝说,捧月减去两分骄纵,今夜最初也缠着秦翊要和他一起,但是见秦翊还是推辞,便没有继续强求,只是让他在同张床上抱着自己。秦翊全程温言软语,但眼前的脸,却是另一张。
“主子,”拾柒轻杳落下,“有件事……您可能要知道一下。”
秦翊心绪不佳,即使知道拾柒出现与陆锦画有关,也没几分兴趣,随口“嗯”了一声。
拾柒见状反而不敢说了,思前想后,挑了他觉得不大重要的,轻描淡写:“她拿了些东西去南坡,属下是否要跟随?”
南坡。
一听到这个地方,陆锦画那句“接受表哥”又在耳边萦绕不断。
双手紧握成拳,他目色阴沉:“不用。”
“是。”拾柒微微侧目,暗道主子今晚这情绪也太奇怪了,不敢继续停留,打算就此告退。
刚做出动作还没开口,秦翊淡淡道:“以后也不用跟她了,回到本王身边待命。”
“……是。”
夜色苍茫,秦翊往前踱步。
拾柒没有朱逢春那般玲珑的心去揣测他的心思,只能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
“那边近来有何动向?”秦翊话锋突转。
拾柒随即严肃,仔细回:“堡内运行正常,有两位长老坐镇,事无巨细,都很妥当。近来您的舅舅离开堡中,在外游历结交,引了几位新朋友。”
“哦?那舅舅当真功不可没。”秦翊微微挑眉。
拾柒跟在秦翊身边许久,知道张明若是个口蜜腹剑之人,要不是他把握翎羽堡主要兵权,秦翊又羽翼未丰,只怕早就将他除之而后快。眼下张明若急于招兵买马,明是扩充翎羽堡势力,实则在暗中巩固地位。秦翊目前不能离开王府,如此下去,当真有几分危险。
秦翊皱眉沉思,片刻后,神色一松。
“听闻易容仙暮云桓如今在西梁城中?”
“确有此事。”
“如此,”秦翊从袖中拿出一柄钥匙,“拿这个去寻老朱,让他从宝库里取那尊血珠金珊瑚,然后你带上去拜访暮云桓。”顿了顿,“再引那个身形于本王无异的男人去他那,换张脸回来。”
“主子是要?”
“两个月,”秦翊唇角微挑,“本王只给他两个月的时间让捧月怀孕,否则他的命,本王就不留了。”
拾柒瞬间会意,领命:“是,属下明白了!”隐去黑暗之中。
秦翊仍旧立在庭院,目视前方。
——那是棠禾院的方向。
翌日早起,陆锦画在院中忙活。
云缨花、地蝎花、卷叶茅、紫豆梗、薄荷,配以荷心露水调制,做出来的香包,沁人心脾。陆锦画还是第一次照着方子做香包,没想到如此成功,当下缝制好几枚,自己随身系上一枚,留下其他的装入匣子里,而后亲自带着最精致的那枚向满芳院而去。
田氏不得捧月欢心,早早被分配到最外去扫院子。想自己在宫中横了一辈子,现在却被个小丫头欺负,她定是咽不下这口气的。眼风扫到陆锦画款款而来,她当即对其他小丫鬟使了个眼色,放下扫把举步前迎。
“侧妃娘娘!”笑得比三月春花还灿烂。
陆锦画吓了一跳,步子顿住:“田姑姑有事?”
“不是不是,没事,”田氏搓手,“只是有段时间没见您了,跟您打个招呼。”
看她眉宇间都是讨好,陆锦画眼风往她身后一扫,顿时明白了。伸手拉过田氏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道:“田姑姑好好干吧,跟着王妃比跟着我这个弱不禁风的侧妃,日子要滋润许多的。”说罢,错身往前走。
彼时捧月正拿着小鞭子抽人玩乐,听说陆锦画来了,想起昨夜马车上的不快,她瞬间挑起眉毛讥笑:“她还敢来?本宫要叫她有来无回!”
陆锦画款款走进厅中,屋里有四人,除了捧月和两个心腹侍女,还有个跪在地上半赤裸的男人。陆锦画少不得看他一眼,见他身形颇壮,背上的鞭痕夹杂指甲抓痕,猜出了什么,又收回目光,淡然对捧月行礼:“王妃有礼。”
“啪”一鞭子,直接落在陆锦画脸上。
陆锦画侧倒在地,指尖轻点伤痕,看到渗出血迹,依旧面不改色,双手撑地坐好,从袖中取出那枚精致的香囊,乖巧道:“锦画思前想后,昨夜是锦画的不对,不该冒犯王妃。所以今日特意来赔礼道歉,哪怕王妃您用鞭子将锦画处死,也是锦画活该,咎由自取。”
捧月皱皱眉,屈指抵了下巴,冷哼道:“我才没那么傻,处死了你,皇上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陆锦画微微笑道:“所以王妃您大人有大量,这次不要同锦画计较可好?锦画只想在王府里安然度日,若有王妃能用的地方,但凭吩咐差遣。”
捧月眼珠子转了转,对她的转变倒也并不太怀疑。陆锦画这个人吧,最初听其他人说骄横,她信以为真,几次接触下来,除了觉得陆锦画伶牙俐齿,其余倒都是淡淡的,就像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老拿这样一个寡淡人作乐也没意思,再加她背后有皇上撑腰,确实不好惹,气了怒了,也不敢过多惩罚,倒不如趁机卖她个面子。
于是捧月给阿蜜儿使了眼色,阿蜜儿会意,走到陆锦画面前,指着那香囊问:“这是什么?”
陆锦画双手将香囊奉上:“是西梁的古法制香,里面的香料都是锦画亲手挑选的,觉得香味不错,能解暑消乏,想着王妃远道而来,或许不适应西梁暑热,应该需要,所以锦画冒昧送来,希望王妃不要嫌弃。”说着,露出腰间一角,藕荷色的香囊若隐若现。
阿蜜儿凑到鼻尖嗅了嗅,香气倒真能提神醒脑,有几分特别。毕恭毕敬,转到捧月手中。
捧月一见上面绣着并蒂莲花,唇角微翘:“你绣的?”
“是。”
“绣的倒是不错,我家母亲一直喜欢西梁绣的东西,你回去多绣点玩意儿来,我好叫人带回去。”捧月笑意深深。
陆锦画温顺回应:“是,锦画回去就准备绸缎针线,只是不知王妃什么时候需要?”
“这月之内吧,本宫也懒得催你,但若这绣的东西不精致,别怪本宫再赏你几鞭子!”
陆锦画伏身行礼:“定不负王妃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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