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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人的兴趣。他最爱做噬血之事,此时听见太子暗含怒意的声音,真是打从心眼里激动快活。
破军躺在房梁上,暗暗想到:一会儿,怕是有活干了。
宋辚接过药罐,倒了些药膏在手上,轻轻给阮云卿抹在伤处。
阮云卿觉得不自在,刚要躲避,宋辚便喝了一声:“别动!”
那声音冷冰冰的,带着压抑的愤怒,阮云卿不敢再动,只好直着脖子,任宋辚摆布。
宋辚擦药的动作专注而温柔,他清冷的目光停留在阮云卿脸上,像对待一件易碎的宝物一样,轻轻地在阮云卿脸上反复擦拭。这如同抚摸一样的动作,让阮云卿的心跳鼓动不已,宋辚的气息若有似无的拂在他脸上,令阮云卿的脸越涨越红,整个人都乱了方寸。
明知道这样不对,明知道宋辚的温柔里很有可能暗含着伤人的尖刺,可阮云卿的心底,还是不由得不感激,不由得……想一头栽进去。
阮云卿再也坐不住了,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口中推拒道:“小伤而已,不,不劳殿下费心。”
挣了几挣,无奈宋辚手劲不小,单手摁着阮云卿的肩头,就把他牢牢圈在椅内。阮云卿本就少言寡语,此时更是词穷,挣扎不过,他也只好乖乖听话,受刑一般上完了药。
宋辚抹了伤药,又在阮云卿脸上仔细端详了半晌,这才放他起来。
阮云卿慌忙站起身,退到一丈开外,才敢和宋辚说话:“奴才谢过太子。”
宋辚看着阮云卿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蹦了出去,不由牵了牵嘴角,他心情大好,拿桌上的布巾擦了擦手,笑问道:“你怎么整日受伤?我不过见了你三次面,倒有两次,你这脸上是带着伤的。这回又是怎么了?谁伤的你?”
阮云卿想了想,还是没把今日肖长福的事说出来。除掉肖长福是他对太子许下的诺言,他必须独自去完成。他已经从太子这里得到不少助力,若是还杀不了肖长福,阮云卿心里也过不去这道坎。
阮云卿摇摇头,解释道:“奴才在杂役房当差,整日干些粗活,受伤也是难免的。”
宋辚看了阮云卿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便也没有再去深究,转问他前日那些书读的怎么样了。
阮云卿暗自吁了口气,忙说了详情,又把一些看不明白的地方拿出来,请宋辚详加讲解。
慢慢说了几句话,阮云卿心里那点别扭也就跟着散了,他一门心思全扑在书里,暂且把旁的心思都放在一边。
宋辚博学多才,涉猎颇广,不只那些经史子集类的正经书,就连天文地理、水文地质、乃至游记小说类的杂书都读得十分精通。宋辚对阮云卿极为耐心,亲热地和他坐在一处,对他所问的都一一详加讲解,不但没有不耐烦,反而言谈风趣,讲起来点面俱到,不刻板,不枯燥,而且浅显易懂,一听就能明白。
阮云卿心中越发敬重,宋辚实在是个太优秀的人,让人不得不打从心底里折服。此时不管阮云卿愿不愿意,他都必须要承认,他心底的一角已经开始松动,对宋辚的好感在心底里扎了根,理智上再怎么克制,也敌不过情感上点点滴滴的侵蚀。宋辚实在厉害,他如同春风化雨一般,润物无声,一点一点的攻占了阮云卿的心。
这日临走时,宋辚让阮云卿多留一会儿,“过来磨墨。方才你没来时,我就想着画些什么,谁料起了半日稿子,心里也定不下来。如今看见你,我倒有了主意。”
宋辚说着话,已在花梨桌案上铺开一张宣纸,拿镇纸压平。
阮云卿忙在一方石砚上舀了一勺清水,取过一支印有仙鹤云纹的墨锭,细细研开。
待墨磨好,宋辚蘸了墨笔,在宣纸上刷刷点点,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一个灵动活泼的身影。
只见画上一个少年手执鱼竿,正往湖中垂钓。那少年一身布衣,散着裤角,露出两条结实的小腿。少年的头发随意拢着,一把黑发调皮的甩在胸前。湖面波光粼粼,少年手中的鱼竿微微颤动,有鱼咬了钓饵,少年手腕轻抬,急忙拽起鱼竿。
就是这么一幅简简单单的春日垂钓图,却让宋辚画得形神兼备,动静皆宜,阮云卿透过那一层薄薄的宣纸,仿佛都能感受到那垂钓少年悠闲快活的心情。
越看越不对劲,阮云卿盯着那画中少年的模样,不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