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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的热水,泡澡这件事只能想一想。

    孟紫川刚把脚跑进盆里,就听见青石在外通报,蜀王求见。耳边立即传来凌晟鸣的提示,“你躲到屏风里面泡脚去。”

    孟紫川猛地想了起来,大安女子的双足异常珍贵,及笄之后只能在丈夫的面前显露。她虽不在意这些,却不能反驳凌晟鸣的提议,只好端着脚盆躲在屏风之后。

    片刻后,蜀王带着一名下属走了进来,他跟凌晟鸣寒暄几句,便不怀好意地分享道:“老六,我刚得到的消息,父皇赐老五今晚宿在他的营帐。”

    凌晟鸣只是淡漠一笑,并不搭话。蜀王却显出一副惋惜模样,假惺惺说道:“咱们兄弟几个,要说德才兼备非皇长兄莫属,他要是在世的话,那个位子还用大家争抢嘛,除了皇长兄谁还担得起那位置?”

    皇长子凌晟承是凌晟鸣心中永远的刺,谁都碰不得。蜀王这个时候忽地提起皇长子,他藏得什么小心思,凌晟鸣心中了然,无非是想用此种法子将水搅浑,叫他这个“病秧子”再出去闹上一场罢了。

    凌晟鸣看蜀王的眼神不由地冷冽起来,看样子蜀王准备站队了,他很好奇胆小怯懦却唯恐天下不乱的蜀王将如何选择。既然蜀王想刺激他,叫他把水搅浑,那他就先将蜀王自家池塘搅浑。

    蜀王将凌晟鸣不说话,脸色也寒了几分,就尴尬地笑了几声,“老五,哥哥错了,不该在你面前提起皇长兄,忧思伤神啊。”

    凌晟鸣淡淡瞥了蜀王一眼,缓缓道:“四哥,岚国的九子血祭,你可知道?”

    蜀王脸色忽变,仿佛受到几道的刺激,他怔怔盯着凌晟鸣,竟忍不住颤抖起来。

    岚国先皇有十子,且年岁相差无几,十子为争夺储君之位斗得天翻地覆你死我活,皇六子生母卑微不受先帝宠爱,却出手狠辣心思诡密,先后除掉先帝最为宠爱的三个儿子,之后又接连暗杀四个兄弟,而后逼宫杀君夺得皇位,称帝后,将余下幸存于世的兄弟皆以虿刑处死。故,先帝十子仅存活一人。

    这就是岚国史上最为血腥,亦最为警示他国的“九子血祭”。

    蜀王岂能不明白凌晟鸣那句话的含义,岚国崇明帝的夺嫡手段,安国的皇子为何不能效仿?

    凌晟鸣是将死之人,无所畏惧,反正横竖都是个死,而他却是个健康的大活人,他的母妃尚且在世,他还有两个幼小的孩儿,他要活下来。他,不能死!

    “六弟,你虽身子孱弱,但你独具慧眼,你能给哥哥指一条明路吗?”蜀王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前几日是岐王府被炸,弄不好接下来就是他。

    他认为,所有皇子里,只有辰王最无功力之心,辰王的话可参考一二。

    凌晟鸣淡漠开口,“四哥,你也看见了,我不过是将死之人,五哥现在饱受病痛,二哥本就是跛子,成年皇子里,就三哥跟你…;…;”

    蜀王瞬间觉得脊背发凉,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刚一开口,发觉声音都在颤抖,“老六…;…;你这是…;…;何意?”

    屏风后的孟紫川脚已洗好,戏听得也差不多了,就给钉子使眼色,钉子径直走到凌晟鸣身边急切说道:“王爷,王妃忽感不适,您进去看看她。”

    凌晟鸣摆摆手示意钉子退下,他站起身来,再加了一把火,“五哥,咱们的身份没得选,向来荣耀和黑暗共存,你要好好生活。”

    言罢转身向屏风走去,余光瞥到蜀王脸色惨白一副虚脱模样。

    孟紫川见凌晟鸣走了进来,她坐在床上笑得淘气欢快,夸赞道:“你这攻心术用的不错。”

    凌晟鸣叫钉子出去给他打桐热水进来,他也要泡脚。然后对孟紫川说:“逆境可令人飞速成长,不过只有经历过黑暗和绝望的人,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逆境。”

    孟紫川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六年前他连续失去两位亲人不说,后来还身中剧毒,那应该是他人生中最黑暗冰冷的岁月。他知道真相后不得不一夜坚强,勇敢面对一切,为兄长和母亲报仇。

    这样的人,一般内心都比较冰冷。

    对于凌晟鸣,她还是有点怕的。

    “辰王,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凌晟鸣一边脱靴一边淡淡嗯了一声。

    孟紫川从床上跃了起来,很认真的看着他,“待你坐上那个位子就是你我契约结束之时,那时候,你将以何种方式还我自由?”

    凌晟鸣扭头看着她,心中却有一丝不解,将来他登基称帝,以她现在的身份大可顺理成章入住朝凤宫,她却从不为国母的位置盘算,一心想着离开他并获取自由。她的特立独行叫他看不透,故而他更想了解她。

    “你为何不问我是否将国母的位置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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