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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我只是知道,房子的所有证件、手续上,写的都是韩大富他媳妇的名字,韩大富他媳妇就是这宅子的主人,人家签了合同,那就具有法律效应……你们这些叔伯们说算不算的,那可不顶用。”
“我不管!反正这宅子是我们韩家的,姓夏的买了也没用!”韩家叔伯直接耍起了无赖,“这房子就是我们韩家的,实在不行,我把钱退给你们……”
旁边围观的众人轰然大笑了出来。
韩家的老宅子早就买了,又被扒了个精光,人家又连买了四五家的地皮,在此基础上新盖起来的房子,现在桃溪村又面临动迁,将来肯定要大赚一笔的,你张嘴就想花钱买回去,凭什么?见过无赖的,就没见过这么耍脸皮玩的!
在旁边的夏云生,蠢蠢欲动良久,这会终于可以跳出来了,手上扛着镐头,故作骄横的叫道,“这宅子可是我们夏家人从村里买的,那就是我们夏家人的东西!想抢?也得问问我们这群姓夏的愿意不愿意!”
“就是啊!怎么着,欺负我们夏家人少啊?我倒要看看,谁特么的敢!”
“你们姓韩的,真当我们夏家好欺负了,是吧?以前不爱搭理你们,现在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
“真当我们姓夏的,都是一群死人啊?!我告诉你们,想欺负我们夏家,也得问问我手上的铁锹同意不同意!”
七八个夏家本家的后生们,手上拿着铁锹、镐头之类的,怒目圆睁的瞪着这群韩家人,后面还跟着一群同样给夏翎打工的工人们加油助威,似乎只等着夏翎一声令下,他们立刻冲上去狠揍这群韩家人一顿!
韩家那位叔伯顿时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冒头了。
本以为,夏家在桃溪村属于外来户,本家又在黑龙坪住着,被欺负了也没人给夏翎撑腰,谁曾想,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居然跳出来这么多夏家本家人替夏翎出头?
陆锦年在旁边看得兴致盎然,此时此刻,他倒是理解了历史书上关于宗族的记载,以姓氏和血缘作为联系的纽带,整个宗族抱团,争取资源、抵抗外辱……
夏翎含笑,居高临下般的俯视着韩家人的惺惺作态。
如今的她,早已羽翼丰满,早非昔日吴下阿蒙,至少以韩家人的能力,根本无法撼动她分毫。
韩悦彻底没招了,除了撒泼打滚之外,别无他法,而在一旁的韩妈,正好觑见被夏妈死死拽住的赵爸,眼珠子微微一转,计上心头。
如今的夏翎,跟换了个人似的,根本算计不得,柴米不进;
夏妈早年就看她们母女不顺眼,如今更是恨之入骨;
那么,夏家唯一可以作为突破口的,就只有赵爸了……
在夏家生活了十多年,韩妈还能不了解这个男人吗?因为是入赘女婿的缘故,骨子里自卑而又有点大男子主义,只要对他低伏做小、抹点眼泪,就异常的心软好骗,还总要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他才是一家之主、说一不二的模样,明知道自己脑子蠢笨,却还要事事做主……
心里打定主意,韩妈一边哭得楚楚可怜,一边用欲拒还休的眼神,泪眼汪汪的看向赵爸,眼神里的辛酸、无助以及哀求,几乎要化为实质了。
夏妈只顾着拽住赵爸,眼神一直盯着自家闺女有没有吃亏,根本没注意到韩妈的眼神。
可赵爸不一样啊!他一直注意着韩家母女俩呢,哪里看不到韩妈的泪眼朦胧?
韩妈眼底的泪光,下意识的让赵爸想起十多年前那会,自家好友韩大富弥留之际,拽着自己的手,哀求自己照顾他们孤儿寡母的,当时的韩妈,就哭得这般的无助而绝望……
赵爸张了张嘴,刚想开口说话,站在大门口的夏翎,却注意到了这边,眸底精芒一闪,直接开口,刻薄的讥讽道,“韩姨,你用那种直勾勾的眼神,看我爸干什么?怎么地,你儿子没了,你就打算当我后妈吗?!”
话语既出,旁观的人群轰的一下子炸了!
夏妈几乎被女儿这话弄得一怔,很快的回过神来,正好韩妈那边欲拒还休的眼神还没收回来呢,四十多岁的女人,又哭得那般梨花带雨,夏妈只觉得一股子火气从心底往脑袋顶上冲,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照着韩妈那张脸上就是一记重重的耳光!
“不要脸的贱人!你看着我男人那是什么眼神?哭得跟个狐狸精似的,眼神倒是直勾勾的……”夏妈气得浑身哆嗦,“你吃我的、喝我的十几年,怎么,你儿子现在没法嫁进我们家,你这个当妈的,就打算替你儿子嫁进来?我告诉你,老娘还没死呢!”
韩妈手捂着脸,短暂的懵了片刻后,眸底瞬间闪过一抹狂喜,越发哭得可怜楚楚,凝眸看向赵爸,“赵二哥,你跟嫂子说说,我、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为我们家大富守寡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
在场没有谁是傻子,韩妈话是这么说,可她哭得那般风情,眼神又一直哀婉悲恸的直盯着赵爸……
呵呵,谁看不出来?
乡下人嘛,见多了女人的嚎啕大哭,夫妻俩吵架,女人哭的方式要么趴着小声哭,要么坐地上撒泼大哭,哪见过韩妈这样哭得欲语泪先流?
在场的女人们尤为看不惯韩妈的做派,夏妈这样凶悍耿直的才叫正室,外面那些狐狸精小三哭起来,可不就是像韩妈这样吗?
乡下女人,对风流寡妇、狐狸精小三之类的,尤为唾弃,一旦那个村子里真出了这么个人物,会迎来整个村子所有女人们的唾弃和鄙夷,当面吐口唾沫、骂几句都是轻的,大半夜的砸玻璃、泼粪水,更是常有的事……
谁知道,村里出了这么个狐狸精,自家男人会不会也被对方勾引?自己在家累死累活,伺候公婆、侍弄田地,自家男人却被这么个不要脸的玩意给勾搭走了?折腾死她都是轻的!
赵爸翕动了一下嘴唇,想要解释辩白些什么,抬起头,迎着夏翎似笑非笑的眼神,莫名的……打了个寒噤,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这种事,不是越解释越乱吗?万一自己真的替韩家娘俩说了话,那不就坐实了两人之间有点什么吗?以后还怎么在村里抬头?
瞧着赵胜峰低下了头,韩妈暗叫不妙,再度抻长了音调,喊了一声,“赵二哥,你帮我跟嫂子说说,我们之间真的是清白的……”
“韩姨,”夏翎淡淡冷笑,“你就别再给我爸抛媚眼了……而且,我也提醒你件事,你比我爸还大两岁呢,亏你怎么好意思舔着脸,管我爸叫哥的?就你那张脸,年轻那会哭得梨花带雨,倒还有几分看头,如今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脸上的褶,都快赶得上我妈脚底板的茧子了,可别哭呦,真心没法看,辣眼睛。”
旁人忍不住的乐。
消失了好半天的夏云生,也不知道从哪里提了个铁桶过来,挣扎着从人群外围挤到了里面,正好站到夏翎身侧的位置,单手拎着铁桶,另外一只手擎着桶底,照着韩家迎面就泼了上去!
韩家人猝不及防,直接被迎面泼上!
夏云生嘿嘿一笑,得意的道,“小姑,这些人跑你家门口来哭丧,也忒晦气了点,正好,我从别人家买了条黑狗,给狗放了血,老人不是说嘛,黑狗血除晦,专治脏东西!”
血腥味,混合着骚臭味,迅速蔓延开来,韩家母女俩身上还披麻戴孝着,被迎面泼上,本来白布就够瘆人了,上面还浸染了大滩的血迹,顺着脸滴答的往身上淌;铁桶原先也不知道是装什么的,又臭又骚,所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那滋味……啧,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