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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也饿了吧？快来吃饭吧！”
目送张三视死如归的跟着他妻子刘静离开，刚刚被添了一满碗粥的士兵才开口说道，“嫂子是个好人啊，可她为什么是个亡灵呢？”
“咋的了，瞧不起亡灵啊？”
“当然不是了，我们营里以前不就有好几个大哥是亡灵吗，所以我知道大家其实差不多，但没有知觉还是太奇怪了。”
旁听对话的吕梁伟在喝粥的同时想起了这些亡灵最大的特点——没有任何知觉。
被转换为亡灵的人丧失了所有感觉，除非被劈老大的雷电击中，他们不会感受到任何疼痛。
或者说除了还有思考能力跟听觉视觉之外，他们跟尸体一样。
吕梁伟还记得第十七大队全军覆没的景象，在那次战斗中，他们被敌人成功伏击，被将近两万人重重包围起来，还有不少弓箭手在持续放箭，情况十分危急。
全员亡灵的第十七大队便主动请缨请求协助老大突围，然后就展开了“自杀式袭击”。
他们的攻击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刀枪断了用拳头打！用牙齿咬！如果手臂被打断，他们甚至会用断裂的骨头强行刺入敌人的胸膛！
这种疯狂的举动不止吓到了敌人，也对陷阵营的其他同胞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只有老大貌似可以理解，甚至说道，“是我害了他们……”
在最后收敛尸体的时候，吕梁伟见到了十七大队队长林不懂残破不堪的尸体，他全身上下中了三十六只箭，腹部也被三根长枪扎穿，但他脸上的表情异常疯狂，仿佛——不对，他们就是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同样身中数箭的老大在出手合上林不懂的眼睛之后便下令让所有亡灵退出第一战线，加入社会治安管理部门，去协助维持治安。
不过他们当前的任务是种地。
终于咽完食物的吕梁伟马上把碗筷放回了餐具回收处，然后走向了农具取用区——他们陷阵营和第一军当前的训练任务也已经更换为开垦荒地。
这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他们的根据地只是一县之地，虽然只要肯压榨民脂民膏，还是能够凑出两万五千人的口粮，但领导层根本就没有动过这些念头。
向蒯家贷了足以支撑到秋季的粮草之后，王兴江便下令全军开始垦荒，后备兵团甚至被改名为“新野农业建设兵团”。
等到扛着锄头的吕梁伟赶到新开垦的土地之时，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干活了——或者说他们就没有休息过。
“郑大哥！你们该休息了！不然会出现肌体损伤的！”
虽然不懂最后一个词的意思，但吕梁伟见识过亡灵突然倒下的状况，也就明白亡灵是有自己极限的。
“小吕来了啊，那我们就休息一会儿吧。”，站起腰的郑和茂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然后开始下令，“收队！”
还在田里劳作的十几个人影随即站起身体，随后走向了田边的凉棚，去补充一些物质——这样可以更快的修复他们的肌体劳损。
“小吕，你也过来陪我们喝一碗吧！”
“那就不用了，我还要干活呢。”
郑和茂也就不再强求，而是坐到了自己兄弟中间，接过了队员递出来的碗，一口饮尽，“还是不够畅快啊。”
“郑大哥……”
“没事没事，我也算是习惯了。”，郑和茂毫不在意的挥挥手，“大家都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话是这么说，但我们已经不是人——”
“别踏马瞎扯淡！”，郑和茂对于这个问题异常重视，“只要我们还把自己当人看！我们就还是人！”
“可其他人都在害怕我们啊……”
郑和茂对此不敢苟同，“老大他们怕过我们吗？陷阵营的兄弟们怕过我们吗？那还担心别的干什么？”
不过郑和茂也知道他们在“其他人”的眼里的确不是人。
他们不止感受不到疼痛，还不需要睡觉和进食，虽然非常利于工作，但确实跟活人有了极大的区别。
而且老林他们也的确不是人了。
因为他们两个原来都是邹靖队伍里的士兵，所以郑和茂跟林不懂的关系一直不错，加上他们两个又是同时战死的，因此在转换为亡灵之后也常常一同谈心。
他记得在转换成亡灵一旬之后，林不懂就没有跟他商量各自的感受，而是开始偷偷的自残。郑和茂当时把这些情况汇报给了老大，老大也找林不懂沟通了一番，但林不懂胳膊上的那个伤口再也没有恢复过。
“他可能是在找活着的感觉，就随他去吧。”
郑和茂记不清老大当时的表情了，但他感觉老大的背影非常沉重。
唉，反正他已经彻底死了，自己想这些干嘛？
好好活下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