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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英从兜里掏了一块草莓夹心巧克力给项景。
项景撕开包装,一口将巧克力塞进了嘴里,他含混说“很美味。”
吃完巧克力,他又将包装纸递回给了陆英,陆英皱了一下眉头,将包装纸揣进了兜里。
周宇“别以为当过空军就了不起。”
项景“谢谢夸奖。”
周宇“”好想杀掉他
项景看向坐在驾驶舱右侧的章驰“真遗憾,你一定很想要我死吧”
章驰从兜里掏了一小袋包装好的牛肉干,按理说,她刚刚才吃掉了一个人的能量,不应该饥饿和疲劳,但她就是感觉到需要在嘴巴里放点什么东西也许是人类没有进化掉的对食物匮乏的恐惧,当人们焦虑的时候,咀嚼能够带来最原始的安全感。
这个男人令人烦躁。
章驰将牛肉干放进嘴里。
她没有说话。
安静的咀嚼。
项景皱了一下眉头。
她太过平静,按理说,一个被要挟的,被迫妥协的人,不应该对他这个始作俑者这样平静。
项景“还有4个小时的飞行时间。”
“你可以睡一觉。等醒了,我叫你。”
章驰瞥了项景一眼。
项景笑得双肩颤动“开个玩笑。”
周宇“疯子。你真的有病你知不知道”
章驰继续吃牛肉干。
一包很快见底,她撕开另一包牛肉干。
这个人在故意激怒她,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最无法忍受的不是被挑衅,而是被无视。很难说他这么想杀掉他们更多是因为害怕秘密外泄,还是难以接受有人敢挑战他的权威。毕竟从任何一个角度看,他们这群犯罪分子都不会再有逃走之后把他拉下水一同沉沦的理由。
他想要解决掉他们所有人。
好像一个洁癖的人难以忍受房间里面住了一窝蟑螂,他倾家荡产,宁可把整个家完好无损的家具都毁得一干二净,也要把那一窝胆敢在他面前招摇过市的蟑螂抓出来斩草除根。
可他竟然还留了后手。
他明明有解决掉他们所有人的自信,他还提前拿到飞行员的身体数据给他配毒,他算准时间出手,如果成功,这个飞机上所有人都死掉,他驾驶飞机回到垃圾岛,身为监狱长和唯一的幸存者,他可以有一万个理由将自己从这起事故中撇得一干二净。一旦他落败,他就会开始谈判。
他立于不败之地。
因为他们肯定会放他一条生路。
杀了另一个会开飞机的人,他就成了唯一。
带着这架飞机上所有乘客的性命。
成为他谈判的筹码。
章驰“你很会装。”
项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章驰“你比谁都怕死。你不会带着
我们去绝路的。”
这是周宇守在这里的理由。
他觉得项景有可能疯到带他们一起去撞个山坠个海,所以必须将他看住虽然这完全没有意义,因为即使他们发现他有带着所有人送死的企图,他们也无法挽救什么。
除非他们就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学会了开飞机。
周宇开着终端对着项景录像。
项景对他的偷师行为毫无反抗当然,他也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他光裸的上半身全都是淤青和血痕,一边脸颊已经高高肿起了,唇齿沾满落败的殷红,虚弱得三不五时就要咳个不停,但就是这样,他的神情竟然比一开始还要嚣张,好像脱掉了那一身板正的制服,那一层专属于执法者的正义的皮,他的灵魂反而更加的自由和强壮了。
只是现在,只是这一句话,让他城门失守。
他的嚣张变成了一个被针戳中的皮球,“啪唧”一声,瘪掉的皮球就没有章法地在空中打着转坠地。
滑稽又可笑。
他变了脸。
章驰将牛肉干的包装袋收了起来,她从兜里掏了两下,掏出来一块心形的彩虹色软糖,小小的一块,她举起在半空,看了两眼,递给了在旁边坐着的这位飞行员。
“你太爱自己了。这就是你的弱点。”
“只要我跟你在一艘船上,你就会比我还着急船会不会遇见浪。”
“吃颗糖吧。”
“你这种人,不会有太多机会得到别人送的糖的。”
项景的脸彻底地沉了进去。
他的眼中盛满杀意,但那股杀意消失得很快,至少,在他接过糖的时候,脸上已经又变得云淡风轻了。
章驰“你真的很体面。”
项景“谢谢你的糖。”
章驰“不客气。应该的。就当是你为我们开飞机的酬劳。”
项景“荣幸之至。”
一个监狱长会为替犯人开门和当司机荣幸吗
除非他脑子被驴踢了。
周宇“口是心非。”
项景不置可否。
除了奇良和路雨之外,飞机上的所有人都没有睡觉,四个小时的旅程,漫长得好像过了有一个世纪。
舷窗外的景色从正午的灿烂跳动到黄昏的斑斓,又一点点融进傍晚深沉的湛蓝。那些只能够在白日见到的金光灿灿全都在此刻销声匿迹,翻涌的云海也跟着沉寂,飞机外是呼啸的风,愤愤不平地拍着窗户。
很响。
吵闹得像一只猫在心头挠着爪子。
章驰还睁着眼。
周宇打了一个哈欠。
项景说“准备降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