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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长假虽难得,但皇帝身边没人怎么能行。是以钟昊然听罢立即跪在地上,惊惶道:“皇上,这万万不可,保护皇上是臣等的职责,若是万一,有刺客来袭,暗卫不贴身保护……臣万死难辞其咎,还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杨喜来已是吓得面无人色,他也想不明白,皇上为何要做此决定。
“大内侍卫倒是被你们当吃白食的了,再者,想近朕的身,也得朕同意。”李衍神色淡淡的,话却甚是干脆利落:“朕意已决,你们若不愿起身,想跪便跪吧。”
“你们还是起来吧,皇兄决定的事,这天底下还没有哪个人,能令他改变注意的。别说你们,就是本王跪上整宿也是无用。”宁王走进殿内,清越的声音伴随而来,他收拢折扇立定,向皇上翩翩行了个礼。
钟昊然与杨总管听见他说的话后,在李衍的默认下,双双起身向宁王行礼。
李衍命人给宁王赐坐,好整以暇地望着他,道:“宁王想要什么,直接开口便是,自是不必跪。”
宁王无言以对,他最知晓皇兄性子,平日与百官打交道时,皇兄甚少当场决策,常命大臣进言,是以大臣们都以为他是个谦恭自谨的明君。但实际上,若大臣们的想法与皇兄谋和,他便顺水推舟,倘若有悖,皇兄亦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皇兄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也正是皇兄心思缜密,善于韬光养晦运筹帷幄,几年下来,已将朝局政事从纪老狐狸那儿,拿回了个八九成,南皖在皇兄的治理下,也更显繁荣昌盛。他深深折服,若换作自己,这等劳心劳力,保不齐一年便撒手西去了。
宁王还记得很久以前,皇兄颁布自己可久居阳城的旨意,朝堂之上曾有不少人反对质疑时,皇兄力排众议后,与一位耿直大臣的对话。
耿直大臣身先士卒:皇上,臣有异议!
皇兄问:爱卿有何看法,但说无妨。
耿直大臣谆谆告诫:皇上,自古以来,皇家子嗣封王拜侯,应离都城去往封地镇守。何况宁王乃先皇子嗣,理当规避,若长留皇城,万万不妥啊!
皇兄讶异:朕,难道不是先皇子嗣?
耿直大臣惊得退后一步,却苦口婆心再次劝诫:皇上,宁王长居都城,实乃有违社稷之本,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兄平静回:召旨已颁,爱卿是想让朕,烧了它、撕了它,还是,送给你?
耿直大臣惊得再退一步:这这这……
皇兄蔼声问:朕可有哪里做的不对,爱卿一定要对朕直言,圣旨已不可更改,别再把爱卿憋出病来。
耿直大臣退无可退,气血上涌,却发作不得:臣臣臣……
宁王当日并不在朝,后来听闻朝堂上的这一幕后,却不由摇头付之一笑。
朝中大臣都不会明白,皇兄许你直白坦率要求,但他若不认可,即便你以死谏言,也是白费气力。当然,皇兄对很多事情都兴致缺缺,在意坚持之事,实在寥寥无几,这样独断决绝的事情,并不多见。不知皇兄执意较真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殿外传来清幽鸟鸣声,宁王收回思绪,轻咳一声:“我自知开口也是无用,虽暗卫不在,皇兄安全的确少了保障。然,臣弟猜测,皇兄可要的便是这不甚安全之境?”
李衍嘴角抿出极淡的弧度,也没答是亦或不是。
钟昊然在旁却一头雾水:“臣愚笨,敢问宁王此话何意?”
“你呀,到底是一根筋,如今皇兄已步下棋局,纪老狐狸自会坐不住。以往皇兄身边都是顶级高手,他做事总有顾忌,若是皇兄身边没了暗卫,他放松警惕之下,便是皇兄收网之时。”宁王轻轻敲打着手中折扇,慢慢分析着现下的形势。话毕,笑吟吟似求认可般望着李衍:“皇兄,臣弟说的是也不是?”
李衍眼底难得带了丝极淡的笑意,轻哼一声算是默认,随即瞥向恍然大悟的钟昊然:“孙韩二人留个暗卫照应,其他人明日便离宫吧。对了,昨晚值夜的两个暗卫除外,他们留下来看着夏妃。是明是暗,让他们自己想法子。”
皇帝身后的杨总管听罢,暗自在心底叹了口气。他原以为皇上时隔多年,还能记起与北尚的婚约,是因对夏妃有丝情意,如今看来,这貌美无双的夏妃,到底是没在皇上心中投掷半点涟漪。
“臣遵旨。”钟昊然应罢,随即向李衍与宁王行礼告退。
钟昊然细思皇上的话,将暗卫派到夏妃身边,到底是保护,还是监视?他又想起皇上先前说夏妃进宫,纪首辅寻着时机自会联络夏妃,皇上决定先下手。那么,派暗卫过去应是监视了。
但纪首辅怎会与夏妃联络呢,朝臣不得与后宫私相往来,且夏妃北尚国公主的身份,纪首辅怎能不知避嫌?不过皇上既这样说,他便无条件相信。倘若到时纪首辅真与夏妃往来,那可是有通敌叛国的嫌疑……
日光倾斜里,钟昊然思即此,平日里冒出一身冷汗,心底感到有些风雨欲来,一面惊惶忐忑一面又隐隐期待,那个时机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