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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她本就头昏脑胀,站着已经气虚,当下用力一扯,绳结断成两截,衣裳洞开。衣裳扯开的同时,霍青棠就在那面翠竹屏风边缓缓滑了下去。
“当心!”
顾惟玉一手抄过去,他的手又抖了。这是顾家大公子一日之内的第二次手抖,顾惟玉侧开眼睛,拉下了怀中人湿漉漉的脏兮兮的隔在他们二人之间的那一件贴身的里衣。
那本不该显露于人前的一件大家闺秀的里衣就这么缩在了一间客栈的澡盆子里,起起伏伏,复又不见。
他双手将她抱起来,她背上的骨头有些膈人,她瘦了。
初见她时,她神气满满,她说她若是拿不到钱,那天香楼的父女俩也讨不到好。
那时的她,骄傲得很。
就像,就像远方悬崖上带刺的野蔷薇,自顾自美丽。
顾惟玉寻了一件比较轻薄的桃红绸衣过来,“来,穿上。”
她穿着他买的桃花一般浓艳的里衣,霍青棠咬着牙齿,眼角又有泪滴。
有温柔手指拂开她眼角泪痕,“别哭,哭得多了,会伤眼睛。”
顾惟玉往外头走,“想吃什么,我叫厨房端上来。”
他永远都是那么温柔,从前是,现在也是。霍青棠一手抓住顾惟玉的手臂,“我”
顾惟玉回眸看着她,“怎么了?”
霍青棠不知何处生来一股蛮力,她生生将一尺开外的顾惟玉拽了回来,顾惟玉被她一扯,两人贴面相对。
青棠个子不低,她一抬头,就能对上顾惟玉极为漂亮的薄唇。
“你”
话音还没完全吐出来,霍青棠已经凑上去封住了他的唇。
她吻技生硬,红唇中的气息却热烈香暖,她急急去探索他的气温,连着人也向他又靠近了一步。
顾惟玉脑中似烟花盛放,他已经忘了面前女子是何身份,明明是个烫手山芋,自己怎么还不推她出去。
霍青棠并不娴熟,全凭着一腔热情想要留住他,留住她的惟玉哥哥。她心里清楚,此番一别,便再也无相见之日。他娶了陈七的牌位,自己将来会成为他人妇,她和惟玉哥哥之间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她不甘心。
他没有反应。
霍青棠虽不曾与男人肌肤相亲过,但他不曾回应,她明白了,瞬息之间,她心如死灰。
她正欲要离开他的唇,他便吻了她。
他一双凤目落在她灰败的眼神里,“来,我教你。”
他的唇印上她的,他似乎舔了舔她,霍青棠一阵酥麻,伸手去推他。他却捉了她手,放在自己的腰上,“像这样”
轻拢慢捻抹复挑,是的,他吻得缠缠绵绵,细密得让她透不过气来,他的舌尖追着她的,直到她避无可避。
深吻过后,青棠避开他的唇舌,眼神扫向外头,天色是不是晚了,外头的廊上是不是亮了灯?
霍青棠神思飘远,他将她的脸勾回来,“专心一点,嗯?”
戏词里说,半窗幽梦微茫,歌罢钱塘,赋罢高唐。
风入罗帷,爽入疏棂,月照纱窗。
飘渺见梨花淡妆,依稀闻兰麝余香。
唤起思量,待不思量,怎不思量。
此刻便是凉风吹入罗帷,皓月当空,有情人在身旁,霍青棠圈着顾惟玉的腰,“惟玉哥哥,你别再推开我了”,她一双杏眼红通通的,“好吗?”
“我就那么好?”
顾惟玉将怀中女子搂紧,下巴在她青丝上久久摩挲,他的嗓音向来好听,此刻更是抹上一抚疏懒迷情气息,“我就那么好,嗯?”
这叹息滴滴落在霍青棠的心坎上,怀中的女子用力点头,她用力点头,“惟玉哥哥,我不嫁人,我等你。”
他吻吻她的发鬓,应了一句,“好。”
“客官,您的饭菜来了。”那小二又在外头敲门,热腾腾的吃食摆了一桌子,小二看了穿着银红袄裙的霍青棠一眼,随即退下去了。
桌上摆着当归红枣炖粳米粥,还有百合乌鸡汤,那边放了三四样糕点,似还有个八宝鸭蒸糯米饭,青棠伸手去夹糯米饭,顾惟玉已经将粥递了过来,“糯米不易消化,吃这个。”
青棠叹一口气,“我不能吃甜。”
顾惟玉凤眸轻睨这个小女子一眼,青棠低头一看,他端来的是一碗白粥,哪里又是那当回红枣粳米。顾惟玉道:“骊大师说你余毒慢慢会消,还没好吗?”
霍青棠迅速回嘴,“没有。”
闻言,顾惟玉点点头,“那就喝白粥,这碗太浓,我叫小二上一碗稀的。”
青棠瞟着桌上的八宝饭,又看了看自己的白粥,她嘟嘟嘴,“嗯。”
顾惟玉不放过她,“嗯什么?”
青棠瘪瘪嘴,“好了。”
顾惟玉似不明白,“谁好了?”
青棠大眼睛瞪着他,“我好了,我可以吃甜,我要吃八宝饭行不行?”
顾惟玉手下不停,替青棠夹了一筷子鱼,又将刺都挑了出来,“吃鱼。”
霍青棠声音又大了一点,“我说我要吃八宝饭!”
顾惟玉眉角挑了挑,状若罔闻,“嗯,先吃鱼。”
青棠将筷子往桌上一搁,顾惟玉抬眼,青棠扭开头,顾惟玉轻声说了一句,“过来。”
过来就过来,青棠站到他面前,心道,你不让我吃,我不吃了。
顾惟玉手往她腰间一圈,青棠就坐在了他的腿上,他一手端着汤,一手喂到了她跟前,“你受了寒,糯米不好消化,当心晚上胃疼。来,喝汤。”
青棠头次坐在人家身上,很是有些不自在,不自觉的挪了挪,顾惟玉偏偏还低声一笑,“别动。”
青棠脸色一红,有些恼怒地瞪着他,顾惟玉倒是颇有耐心地端着汤,汤滚滚的热气往上头蹿,青棠侧目一看,他的手指已经通红。
“快点放下来,烫不烫,你的手”
顾惟玉照旧端着那一盅汤,喂到青棠嘴边,“来。”
青棠低头喝了一口,顾惟玉第二口又喂了过来,青棠摇头,“不要了。”
顾惟玉看着她,“不好喝吗?”
青棠眼中又有泪花,顾惟玉搁下手中汤碗,从袖中抽出一方锦帕,“怎么了?”
青棠不期搂住他脖子,“惟玉哥哥,”
顾惟玉白皙修长的手抚在怀中人的背上,还有三年,只需三年,三年之后,他们之间或许就登对了。
他的声音柔软又温情,“别哭,你什么都不需要做,等我来就好。”
浣溪阁里。
媚春忙忙碌碌,新房里的人都换了几批,怎么还没等到少主和她们出来。媚春瞅见空档,出了新房,想要去远山堂看看。
一个穿深紫貂裘的人站在门口,“姑娘哪里去?”
媚春猛地抬头,孟微冬的脸就在阳光下微笑,“把孔雀胆还回来,我不追究你们。”
事情生变,孟微冬明明在笑,媚春又觉得这阳光刺来,似要将她万刃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