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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玩,但栓子经常在外面跑。
今天这封信却写不下去了,他不敢告诉父亲关于五叔和六叔的事,他怕父亲会想到自己会担心,可自己这心里乱了,毕竟有血缘毕竟有了相处,如今五叔不知道在哪里,六叔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灶房门口的廊檐下,崔卫刘福和栓子正端着碗吃着饭,他们偶尔发出笑声,不知道在讨论什么高兴的事。
张春明顺着檐廊走过窗边,他走过又退回两步,看了看余振生:“怎么不去吃饭?”
“我,还不饿!”余振生低头看了看写了半封的信。
“你过来!”张春明说完背着手朝堂屋走去,余振生跳下床将新掖到席子下面,出了屋跟在张春明的身后进了堂屋。
张春明在八仙桌前坐下,伸手从桌上的青瓷大茶壶中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余振生低头站在桌边:“掌柜,今天怕是没有晚报看了。”
张春明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慢悠悠的说道:“天底下不只有一家报摊,出事的也不只何斌一个。可也没因为何斌被抓报摊不干,别人就不看书看报,报纸就不印了的。”
“我,我去问问小五还有没有....”余振生说着要转身。
“不用去,本来拿报纸平时也不是你盯着的事,我听崔卫说了,你和何斌相处的很好。可难道你和崔卫相处不好,和刘福栓子相处不好,和张记里里外外相处都不好?”
余振生听到张春明话语中带着质问的口气,他偷偷看了一眼张春明,正看到张春明审视的看着自己,便又低下头。
“因为污水的事你冲动顶撞彭晋武,还好人家是看我面子,不但没说什么还为你和张芳跟日本人打架的事擦屁-股。还有栓子的事,你们真以为我不知道那车的事?你两个人跟人打架,幸好对方也都是些车夫,这要是南市的地痞流氓你们还能全息全影的站这?今天,何斌的事又是这样,你不管不顾的朝外跑,那周围没有暗探盯着?你跟我张记多大的仇,要把张记都裹进来?”
张春明越说越生气,一拍桌子,余振生仿佛当头就被打了一棍子。他立刻想起后来盘问崔卫的两个人,他进屋子的时候没人看到,但要不是自己从后面跑出来,恐怕自己和崔卫栓子都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师傅,我错了,我没想那么多!”
“好,我就认为你年轻,余振生,你十七岁了!过了年你就是十八岁成年,可以成家可以立业,到时候有事你还不多想?”
张春明的语气颇为严厉,但听起来似乎却只有亲近的长辈才会如此训斥。余振生的眼圈一红,这一刻的张春明有了父亲的影子,有了叔叔的样子,更有了师傅的严厉。
他的心乱了,直觉告诉他,何斌出事一定会牵连到群青,刘超甚至陈先生。
张春明轻轻的叹口气,指着堂屋一侧的那间休息室:“那墙上有副字,你去看去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去把饭吃了。”说完他起身背着手走了出去。
那间休息室余振生不用进,就知道墙上的字是什么,每天他都会看到的一副对联:每临大事有静气,不信今时无古贤。
每临大事有静气,不信今时无古贤!余振生站在堂屋看着张春明的背影,心里默念着十几个字。天下难容之事,难平之愤,难解之忧都是大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一颗平常心一份平静气,面对波折坎坷。
他在想,师傅为什么要让自己想这个,难道师傅看出来什么事了吗?渐渐地,他又想,看不看出来知道不知道什么又有什么要紧。张记面对的事也不小,甚至刘福哥哥,胡大,雷霆以及王纯的事,哪一件是让人松心的,师傅不都是这么一步步的推着,静静的走过来的。
余振生想到,何斌的事对于他的人生来说算不算大事,可是只要自己再冲动,再应对不当哪就会给自己和身边人带来更大的麻烦。徒然的担心毫无意义,他定了定神,走到灶房端着自己的那份饭回到房间。
此时的余六河正在为何斌的事奔走,最终查到带走何斌的是军统的人,更打听到人已经在带走的路上死了。余六河的第一反应,五哥是自.杀的,他一定是怕暴露什么重要的事牺牲了自己。
知道麻烦大了的还有隔壁院子里的张群青,刘超和陈敏,余振生不知道此刻那边院子里多么沉重的讨论着何斌的牺牲和接下来要做的事。
雨下了一夜,终于停了。天还没亮就有三辆马车停在街上,张记的人早早都起来把彩礼装上了栓子拉的车,张记的掌柜内掌柜带着张蕊也坐上了刘超开着的车,一辆汽车在前面,后面跟着三辆马车走出了城朝葛沽方向行去。
余振生没有去,他在院中晒着蜡染过得衣服,那素雅的冰纹,像冰花,像龟纹,展现出素雅自然的美感。
正欣赏自己的杰作,忽然见杨五慌慌张张的跑进院来,一进院子就冲余振生喊着:“振生哥,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