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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雨依然下个不停,江南的阴雨绵绵的下个不停。当你春风得意的时候,这绵绵细雨便如一粒粒流泻的珠链,在灰蓝色的天幕下闪烁着独特的光亮,清新温润。但是当你面临人生低谷的时候,那总也下不完的雨,灰霾的看不清方向,压抑的让人窒息。屋内,所有人都在等待慕容至尊接下来的话。
“当年我的师父钟步凡与独臂无双神剑兴智魂决斗时,被他震断了脚筋。那件事是我师父有生以来唯一的污点。江湖中与人决斗有三大禁忌,一是不杀妇孺,二是不与比自己弱小的对手决斗,三是不杀故意输给自己的对手。若这三点有人触犯一条,便为江湖人不耻,枉作剑客,然而我师父却触犯了第二条,他以双手杀了独臂的兴智魂。”慕容至尊的神色渐暗,他本不愿提及师父的过往污点,但是事已至此,他必须说了。
水仙猜测着问道:“人无完人,即便是如剑神一般的师祖,也会有阴暗的过往啊。他用双手却输了单臂的兴智魂,被人震断了脚筋,然后泄愤杀人?”
“只对了一半,若果你师祖已经断了脚筋,又怎能杀了他呢。原本是师父是只用右臂与兴智魂决战的,但是独臂无双纵横江湖几十年,那是用惯了单臂的,而师父却不是,从一开始就失去了先机,直到最后不是他死就是我师父死,在那一刻师父本能的使用了两只手,反败为胜。可他在刺中兴智魂后收手很快,所以那一剑并不深,兴智魂躺在地上装死,师父自觉惭愧,上前欲救治兴智魂,却被兴智魂反手出剑,一招挑断了脚筋。那场决斗师父是瞒着我和连天雄的,他在决战前只开了我和连天雄,所以当时我们并不在场,对那件事知道的很少,虽然最后师父杀了他,但却胜之不武,还险些成了跛子。后来小师妹听闻寻隐寺有珍藏的治伤良药,在寺庙门口跪了七天七夜,那些僧人才肯赐药,不过我师父用过药后,那腿竟然奇迹般的好了,而且没留下任何后遗症。我想云翔的右手应该也可以痊愈的。”慕容至尊转过身来,将云翔的身子扶了下去,让他平躺在床上,自己走下地,然后握着他的手道:“云儿,放心吧,什么都别想了,好好休息。”
云翔点了点头,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慕容至尊、天奇和水仙退出了屋内,“我要去。”水仙目光炯炯,势在必得。
“仙儿,爹可不许你给人下跪,更何况你有孕在身。”慕容至尊的双手扶住水仙的肩膀,凝重的告诫她,他不允许自己的宝贝爱女受一丁点的委屈。
天奇上前道:“爹,让孩儿去吧,僧人慈悲,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定能取来。”
慕容至尊想了想,道:“这阡陌百草梳筋膏,听闻秘方早已失传,即便是秘方尚存,其中的几种草药珍贵稀有,千里难寻。如此稀世珍宝怎会轻易予人。不过你是要去的,天奇你且上寻隐寺当面试探,和尚定不会给你,你只需拖延时间。而仙儿,你还是女扮男装方便些,你且偷偷潜入寻隐寺,找寻那药膏,若找到立即拿来,不必再知会天奇。”
“孩儿明白。”水仙和天奇一同答道。
救人如救火,天奇和水仙立即动身了。
天奇果不其然遭到了逐客令,而水仙不但找寻无果,还被寻隐寺的四大金刚围攻,水仙只是用了冰寒散阳掌,没有使用九炫涟漪剑法,又因顾忌腹中胎儿,不便恋战,匆匆逃离了寻隐寺。
铩羽而归的水仙很是焦急,因为云翔的伤最多只能坚持七日,如若七日内没有得到良药的救治,只怕就回天乏术,永远无法用剑了。对于一个前半生纵横无敌的剑客,如果后半生不能使剑,那便是人世间最残酷的刑罚,没有之一。
水仙深知云翔不能没有剑,没有剑的云翔只是一个空壳,一具没有生命的躯体,而自己亦不能没有云翔,她不要她最爱的云哥哥从此如落花凋零,如枯叶婆娑那般的丧失生命力。
水仙釜底抽薪,扮作鬼面公子,再一次潜入了寻隐寺,她在每一处水井中都下了醉夜酥,一种药力极强的蒙汗药,即便是武功再高的人,只要服下一杯水,没有十二个时辰,也是醒不过来的。
水仙耐心的等着,从白昼等到深夜,从日出等到日落,见和尚们一一倒下,便大胆的潜入各个阁室,逐一翻找,最后终于在一间极其破旧,却藏书极多的木屋内找到了一个白色的瓷瓶,那个瓷瓶周围都是书,只有那一个瓶子突兀的放置在书架的把脚处。水仙有种预感,那也许就是她要找的东西。
打开塞子,里面装着深绿色的膏体,水仙闻了一下,里面有灵干草和提拉蓓的味道,这两种草药稀世罕有,是医治刀剑伤口的神药,定是阡陌百草梳筋膏无疑了。水仙将瓷瓶小心的放入袖中最深处,小心藏好,生怕它掉了出来,又从腰间掏出了一大锭金子,那是一百两黄金,放到了原本放置白瓷瓶的地方,还有一瓶醉夜酥的解药,然后关好门,悄然离去了。
脚刚踏出寺门,只听一声:“阿弥陀佛。”一个白胡子的老和尚从侧门走了出来。水仙大惊,一路走来自己小心翼翼,生怕有人跟上自己,或是被什么人撞见,可这老和尚不紧不慢的跟随了自己一路,自己却毫无察觉,可见他的内力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水仙立即站住了,并未动弹,下意识紧了紧袖子,她已做好和那白瓷瓶共存亡的准备了。
老和尚迈着四方步走了过来,水仙上下打量着和尚,见那和尚身披红色袈裟,袈裟上还绣着经文,估摸着他应该就是寻隐寺的住持了,可是即便眼前的德道高僧武功再高,也不可能一天都不喝井水,没有人能扛得住醉夜香的药力,奇怪,他怎么没有昏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