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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农忙季节,只争朝夕。于悦没见过割稻子,再热的天也要跟着世元回他家乡看看。爸妈这点上很赞同,回忆当年知青生活,感喟万千:“不去亲身体验怎么知道中国农民的艰难,说上山下乡毁了多少人青春,但某种程度上也确实拉近了城乡距离,如今城里的孩子严重脱离田园生活,没有劳动实践,啥都不懂,只知道吃!去看看也好,体验生活”。
世元家的田离房子实在太远了,于悦很好奇,“为什么家门口大片的田地却没有一块是自己的”?世元感慨道,“土改分田地,当时就没按照各家实际情况来操作,哪家人多势众,分到的地块质量就最好,会哭的孩子有奶喝,越强势越会叫唤的谁都不敢亏待他,弱势家族或者老实人就等最后分配,能有公平公正的吗?有些理念说的好听,根本没有操作性”,世元一边解释一边卷起裤脚下田割稻子,看得出来动作蛮娴熟,于悦站在田埂边儿,撑着太阳伞看着,两块田三个人劳动,两个老人作一块田,世元一人另外。“多少年没有分田了,农村人有几个靠种田过日子,都是老的在家勉强种点什么,到处都是荒田荒地,村里年青人,无论读不读大学,谁都不在这里呆,出去打工给自己挣个养老防病的钱。农村人没保障,什么都得靠自己。哪像你们城里人,生来就吃商品粮,早年,农村人还得交公粮,其中很大部分就是统筹给城市居民”世元滔滔不绝,一边抬起头来看看于悦的反应,看她很认真的在听,世元又接着说,”我们这还好,离城近,农妇种菜,养鸡到城里卖,每年还能有点稳定收入,里头的乡镇,很多都成荒村了。“于悦心里一直在解读世元讲到的那些词汇,”公粮“,“商品粮”,“统筹”,“保障”……这些词汇在以前看到多么生硬,现在从世元嘴里说出来却是那么鲜活。
大四那年,于悦是校电台金老师的学生助理,有一回电台两个同学大打出手,于悦陪着老师去处理善后工作,做完以后,金老师对于悦谈到了城乡观念的差异。这两个驻台值班的同学,上铺是省城人,父母都是工薪阶层,下铺来自边城,地道的农民子弟。带着对新闻工作的热趣,两个人有缘因电台结识,但生活上却相互看不惯。下铺生活上很节俭,勤奋学习到半夜三更,除了上课,就是电台、图书馆,从无娱乐活动;上铺呢,读书从不正经,嘻嘻哈哈的倒很讨喜,三年换了两三个女朋友,有时候女友还到电台来等,很多愤懑都是日久天长积淀出来的。据说有一次上铺问他怎么天天就知道读书,一点都没有生活情趣,下铺回答说自己压力大,以后还得养二老。上铺很不解,嘀咕了一句,“他们有退休金,干嘛要你养?”下铺瞪了他一眼,便赌气走开了,弄得上铺莫名其妙。听到这里,于悦也打了一个激灵,脱口而出:“难道不是吗?”金老师愣了一下,马上说到:“你呀,肯定也是城市出身的。”于悦忙解释,“小县城。”金老师笑着说,“现在县城都跟大城市的风,都往外走,谁会去了解背后那一大片广阔的农村天地呢,80后又不如我们70后,城乡代沟更深啊”!感慨到这,金老师却没再解释下去。想到这里,于悦便问他,“那你爸妈什么时候退休?”世元白了她一眼:“农村人永远没退休!”于悦被他这个带着情绪答话的态度激怒了,更抓狂的是,她不知自己错在哪里。“你每天不关心社会新闻的吗?国家正在对社保进行改革,以后农村人60岁以后可能有点养老金,但羊毛出在羊身上,必须60岁之前交满10-15年,因人而异,每年几百到几千不等,不交以后什么都没有。”于悦的学习习惯很好,每天坚持读新闻,读书看报,但这些,似乎跟自己的生活没什么关系。有时就是一览而过,没放在心上,想不到世元如此在意。于悦在世元的态度中猜到了那些所谓的“负担”,“条件”指的是什么,就像以前爸妈的朋友来给于悦介绍男朋友,来人总是强调男方家”没负担“,“公务员“,“有房了”……字里行间都带着一股自信。
钱世元直起腰来,看到沉默的于悦,后悔话说多了,自己不就是爱着于悦的纯洁矜持,不食人间烟火似一尊高高在上的女神样儿嚒。当然,这是圆梦。13岁考进城读初中,自己才知道另一个与家乡截然不同的世界,到处混凝土建筑,宽阔的马路,车水马龙,学校里明亮的教室,图书管里数不清好看的书,特别是那些城关生,能玩,懂花钱,一到下课时间,班里几个城关生便绘声绘色的讲录像厅游戏厅溜冰场的各类见闻,馋得那些没去过的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只恨英雄气短,爹娘不争气,供不起这样的“潇洒走一回“。男孩子最津津乐道的莫过于评论女孩子谁漂亮,谁跟谁有意思,谁想追谁之类的。世元最爱看那些城关里说话斯文礼貌,举止大方得体,时髦又不夸张的女孩儿,这跟村里面说话大嗓门,一身脏兮兮,土里土气的女孩子简直天差地别,那时候他就明白自己要努力。尽管自己家里的境况在高二以后有了很大的改变,一次挖矿成功就给家里创造了巨大的财富,从来没有过物质享受的钱世元过了好一阵二世祖的日子,还好,这些并没有改变他勤奋努力的好习惯。
高考出来上了本一线,语文单科成绩全市第一,可志愿早在分数出来之前就报了,世元去了一所外省的本二校。他张扬爱表现的个性在大学里很“吃得开”,到处都是哥们,哪里都有兄弟,但是经济上的宽裕最多只是拉近了跟同学的距离,并没能在爱情这条路上给钱世元壮胆,他去的那个外省,随处尽是才子佳人,尽管世元是个特讨喜的性格,但长期贫困的生活形成的行为习惯早已深深的烙在了身体里,他不断的努力想缩小这些差距,亦不敢轻易追求女孩子,更别说一亲芳泽了。临近毕业,又有比风花雪月更严峻的就业问题摆在眼前,虽然家里经济宽裕了,但还远远追不上那些”吃皇粮“的家庭,他们是旱涝保收,人力资源丰富;自家是坐吃山空,缺乏后续,无门无路。世元想在省城扎根,可有编制的工作谈何容易,碰壁的多了就想,哪怕是私企也好,混了再说。与此同时,家里也急,特别是父亲,总觉着要吃上“公家饭”才是正途。父亲求老板出面,托了人安排工作。由此,世元回到了小城。两年后,世元等到了于悦。令他受宠若惊的,于悦竟能看上自己。他不知道,经过怎么多年的努力,自己在别人的眼里早已不是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子弟了。于悦认识的他是那个凡事懂周全,肯上进有追求的大好青年。于悦自从毕业以后,许是环境突变带来的种种不适应,万事寡淡,只有世元能真正让自己毫无顾忌的发笑。两个“互补”的人就这么走在一起了。
暑假过去了,新的学期学校并没有安排于悦继续当班主任,于悦还没有意识到在这个男女观念很重的小城市中,自己已经被单位不知不觉的被当成“家属”对待了。
中秋过后,两人谈婚论嫁起来。于悦在这些“俗事”上面是个特别不着调的人,只觉得是两个人的事,也没想过去请教谁。男方家倒是有模有样的开始操办起来,世元弟弟订婚在前,家里不希望在这事上两兄弟弄别扭,世元不敢主张,工作两三年,教文科太清贫也没存上什么钱,只能听家里的,按他们的模式做起来。那天父子两伶着一大包花生糖果和四特酒上门了,妈妈一看这个形式,斜睨了于悦一眼,于悦马上懂了那个眼神。妈妈心里千百个不高兴了。但尽管如此,她还是很大体的招呼客人,微笑应对从容了事。人走后,于悦准备了妈妈的唠叨,果不其然,“你看吧,当咱们家没见过世面来了,弄一大堆“零食”哄小孩呢?别说人家上门都是洋酒了,他们连茅台五粮液都拿不出手。未来婆婆都不来,可见的他们家女人多没地位,这种家庭,别说在城里,就是农村里也是下层百姓,以为赚过些钱就见过世面了,切,小家子气太重,别说我这个妈没提醒你,就这样的家庭,你嫁过去不可能受重视,到时候别哭着回来说后悔!”于悦反唇相讥,“你自己不也是嫁给农村人,五十步笑百步。”妈一听,声音都尖起来,“他们能跟你爸家庭比?你曾祖父是红军团政委,爷爷是公安局长,你爸都在市里长大的,早几代在农村就是能人,不然怎么有本事从农村冲出来?要不是**********…说不定你爸也不会回这个县城,那就没你了。”于悦闭紧嘴唇又是沉默抗议,妈妈停不下来,“你那个充其量就是进城第一代,以后怎么跟他生活?吵架的时候你要记得你说过跟他有共同语言,哼!”爸爸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就是什么也不说,于悦知道爸爸内心在怄火。于悦很下不来台,却又赌气逞强,“我自己结婚我自己负责,与人无尤。”
另一方面,钱世元总在有意无意的给于悦灌输些道理,什么“现在男女平等啦,嫁女儿不是卖女儿,开明的父母都不会开口要太多聘金的”,“有些乡下聘金收的高,那是断绝关系,钱留下人领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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