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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踩死路边的蚂蚁。
看着沉默不语的苏牧风,律师还以为他的话奏效了,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我理解苏先生的心情,但是以您的经济条件,现在还是仔细考虑一下赔偿问题为好……”
“闯红灯,车祸致人重伤,应该判多少年?”苏牧风平静道。
“啊?”律师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会,他面色彻底阴沉下来,冷冷道:“年轻人,不要被愤怒蒙蔽了理智。”
“能回答我的问题吗?”苏牧风竟微笑起来。
三番五次的“好意”相劝被无视,律师的耐性已经达到了极限。他冷笑了一声,看着苏牧风,淡淡道:“年轻人,你应该知道,法律是由人制定的。”
言辞间滴水不漏,威胁之意却尽在其中。
苏牧风默然不语,依旧在微笑。
律师以为自己的话还不够直白,眉头紧锁,只得再威胁地更直接一些:“我不知道你听过前段时间刚刚发生的那起交通事故案没有,肇事者最后被判了一年零八个月,而且是保外就医……”
“据说原告一家接人出医院的时候,不小心出了车祸,两死一伤,留下了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婆子,好像最后哭瞎了眼,还发了疯……唉,真是可怜。”
“南都市的交通环境最近可真是不太乐观啊,年轻人,你说对吗?”
“对了,那件案子是我师兄办的,上次跟我说起这事他还叹了半天气。”
律师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笑容真挚而诚恳,就像一位在提醒晚辈出行时注意安全的长者。
在说起那个哭瞎眼睛、发了疯的老婆子的时候,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不经意地把视线转向苏牧风背后的重症监护室。
他长叹了一口气道:“唉,真可怜啊……”
就像是在说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故事,抒发一些多余而廉价的同情和怜悯。
就在不久前,他也曾向痛苦地坐在长椅上的苏黎,投出过这样怜悯的眼神。
然后那眼神变得冰冷而轻蔑。
律师推了推金丝眼镜,缓缓开口道:“所以,听懂了吗?”
听懂了吗?
当然听懂了。
应该说不愧是律师界的精英人士吗?律师的所有言辞间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威胁的意思却表现地再清楚不过,话语中透出的寒意好像令整个走廊的温度都随之下降。
作为那位“叶先生”的御用律师,他实在是再称职不过了。
苏牧风看着他温和而轻蔑的笑容,再次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如果是之前的苏牧风,面对这种直白而残酷的威胁,会做出什么选择呢?
——不,如果是之前的苏牧风,恐怕根本就不会有机会面对这种威胁吧?
如果他还是那个在社会最底层挣扎的年轻人,即使心中隐含着数不清的愤怒和悲哀,他也只能紧咬着牙关,僵硬地微笑着和这个律师讨论妥协的细节。
然后拿着或许相当可观、或许只能算是残羹剩饭的微薄赔偿,去独自扛起一个孤独而脆弱的家庭。
可悲吗?
这是理所当然的悲哀,真真正正,一生下来就必须面对的悲哀。
因为苏牧风要保护姐姐,所以即使活的再卑微、再悲哀,他也要忍下去。
……
但现在不一样了。
同样以保护姐姐的名义,可苏牧风已经能够做出不一样的选择了。
苏牧风看着眼前西装革履的男人,平静地微笑着。
眼神中透出几分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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