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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澜殿。
朱珏望着殿外纷扬的雪花发愣。
阿鱼在外值岗,巍然不动。
“阿鱼。”
听得传召,阿鱼忙踏进殿中。
“太子殿下,传属下何事?”
朱珏有点忧郁:“孤感到无趣得很,不知为何。”
阿鱼听后哈哈一笑:“定是因为太子思虑澜先生过度,才觉着无趣。说起来,属下只是个御前侍卫,算不得台面,为何不与公公谈这事呢?”
朱珏嫌弃地摇了摇头:“公公更无趣,只会叫些人上台咿咿呀呀唱一顿,哪里好玩。今年除夕孤不想听戏,也不想大办宴席。”
阿鱼有些为难:“可是往年,按照惯例都要全宫举办大宴,后宫娘娘们也要一一拜过……”
“今年改变这制度行不行?”朱珏有些小小的烦躁,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今年,给父皇后宫妃子每人一百两银作为红包完事。父皇终年不出寝殿,他那里我也不愿去拜会。罢了,今天晚上,我还是去找母妃和皇后。”
“是。”阿鱼也没有反对。他只希望朱珏能有单纯的快乐,而不是被繁文缛节束手缚脚。
这也是朱珏喜欢阿鱼的一点:在他面前可以无所保留,毫无顾忌地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朝堂之上,他必须忍受大臣在底下叽叽喳喳,有时候烦躁地受不了,也只能生生忍住,不至于发作出来。这一股子气要到退朝才能消去,就是他见到澜先生之时。有澜先生在身边,朱珏只觉得像有了靠山,什么也不怕了。澜先生平日去一趟集英会,只消几天便回来;这次却在那里待了整整四个月,还急病发作,险些死去,怎的不叫他烦躁心急,恨不得立刻赶去燕桓。
阿鱼也爱戴澜先生,得知她在燕桓发病,心里也颇着急,但他也做不到什么,只好徒然在夜深人静时用自己的方式为澜先生祈祷。后来若汐的书信再次送来,告知朱珏澜先生病愈时,阿鱼正在值岗,激动得连连攥拳,直攥得拳头发酸乃止。
玄月殿。
宁琅正在休憩。佩儿静悄悄走进殿中,还引进一个人来。宁琅本也睡得不熟,感觉眼前一亮,又听得床帘微挑声,微微一睁眼,就见沈陌然那张微微笑着的脸。
“你怎得来了?”宁琅顿时清醒了大半,忙撑起身子,“眼下外面可是大雪,你身子没好全,还这样乱来。”
“想你了,自然就来了。”
沈陌然浅笑。宁琅忙暖上她的手:“这样的天,连个锡奴也不带,你瞧这手冰的。”
“来的太匆忙了……”沈陌然不太好意思,低了低头。
“怎么可能。你的奴才难道……?”
宁琅像是突然知道了什么,眉头一皱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佩儿,快替我更衣。”
“娘娘这是要去哪儿?”佩儿见她突然爬起来,慌得很,忙不迭替她披上一件衣裳。宁琅也不说话,只是把衣服统统换了,叫佩儿将大氅往身上一盖,嘱咐她给皇后备好了锡奴,就往出走。
“连国母也不放在眼里,他们当真是不想活了。”
宁琅闷声说出这句话后就再不言语,只是冷着脸一路往凤仪宫奔去。佩儿心急,皇后却像是在努力憋笑,一边又有些担心自己这个计划会伤着端妃的身体,在后面小声叫着。
“琅姐姐,不要走这么快,当心孩子……”
宁琅此时哪里听得进这些,她心头憋着一股气急于发作,步子走得飞快。她一改往日的温柔,气势汹汹踏入凤仪宫,气场之强大,倒显得她更像这凤仪宫的主人。凤仪宫里安安静静的,一个侍女太监也无,宁琅心头气更甚,从来不说狠话的她咬牙切齿在殿里抛下一句极重的话。
“怎么,人都死光了么?”
后赶来的佩儿一听都呆住了。宁琅从来不会因为下人的懒怠发脾气,即使是恼了,也只是谴责两句。可她今日竟气得说出这样的话,眼下可是年三十啊……
凤仪宫依旧静悄悄的。宁琅眉峰紧蹙,正待再次发作,朱珏却突然从屏风后露出一个脑袋。
“母妃!”
“?”
宁琅被朱珏突然的出现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刚好撞到沈陌然。
沈陌然笑嘻嘻把宁琅扶住。宁琅疑惑地扭头看向沈陌然,言语里却是含着笑意的:“你们这又是闹哪一出?”
“若不这么激母妃一下,母妃怎么舍得挪身子出来呢?身子虽然重了,但还是要走动走动,可不许老在寝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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