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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说的异常的重,像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渔夕心道必定是极为疼痛,跟着也咬着下唇,看他说完,双眸微闭,从胸口处拔出一个小飞镖,夹在指间看了一会儿,笑道,“这个送给你,也算是缘分,你走吧。”
渔夕想那飞镖此刻正滴着鲜血,心里不想接,也不敢不接。接了之后,也不敢放在衣兜里,就拿在手上。又看了那人两眼,这才惦着脚步,轻声走了出去。刚走到圆门处,只听咚的一声,那人滑了下去。声音不大,显然那人滑下去之时还是极力克制的。
渔夕想了想,跑到那人跟前,小声喊道:“苏姐姐!?”
那人靠着墙根,捂着胸口,眼里含笑的望着她,“你刚才叫谁?”
“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我开始就注意到了。而且,我的高度刚到你腰部上方两寸,刚才和你说话的时候,我也比划过了。还有,你的眼睛,我不会认错的,你就是,苏姐姐,对么?”
那人用手抹了抹渔夕的头顶,咬牙笑道,“真是冰雪聪明。”
渔夕又说道,“可是我没想到你怎么可以说话那么像一个男子。”
苏斐煊笑道,“我本就是一个男子。”
渔夕想了想道,“可是苏姐姐“
苏斐煊扶着渔夕起身正色道,“既然你已识破了我的身份,你先随我去一个地方,你想知道什么我自会告诉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渔夕只好点点头,苏斐煊撕碎了一段衣服,揉成一团,按在胸口上,说道,”这样就不会滴下血来,免得让这群人找到痕迹,你跟着我走就是了,不要说话。“
渔夕又点点头,苏斐煊走出圆门,趴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渔夕见院内有两个护卫抱着大刀正来回交叉巡视,每走三十几步,走到一块儿,他们就会哈哈一笑,互拍对方的肩膀,站着聊一会儿。每回站着聊的时候,都背对圆门而立。
苏斐煊再次小声道,“不可出声。”
乌黑的眸子一转,渔夕又点点头。
下一次等两个人再走到一起的时候,苏斐煊步子轻缓,几步就迈到了另一个院子。渔夕学着他的样子,还没走到第三步,两个护卫同时转身,喝道,“哪里来的小孩?”
渔夕赶紧将飞镖装进口袋,这一抬头,更是吓了一跳,原来附近其它的几处院子里还有十几个护卫齐刷刷的都跑了过来。这些大汉,个个虎背熊腰,瞪着铜铃般的眼睛,一齐盯着她看。
渔夕心里害怕,蹬蹬跳了不停。却勉强镇静,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各位伯伯,我是来找我家姑娘的。”
大汉见这小姑娘生的冰雪模样,十分可爱,语气也软了些,“你家姑娘是哪个?”
“芳菲苑的竹棋姑娘。”
“竹棋姑娘?”
有一护卫扭头笑道,“不就是跳舞的那个么?今晚咱老爷牵着一起走路的。这孩子我见过,还有一个小胖孩儿,确实是芳菲苑的。”
其它几个护卫听后哈哈大笑。又一个护卫大声道,“小孩儿,别乱走,你先回去。你家姑娘恐怕今夜就不回去了。”
渔夕道了谢,赶紧向里面院子走去。眼睛四处瞟了瞟,并无瞧见半点儿人影。顺着两竖的标记走了几条巷道,竟然没有碰到一个人。眼见前面有一竹林,心道过了这道竹林,就该回到住的地方了。
走到竹林处,听到头顶有两声奇怪的鸟叫,渔夕抬头看看,见竹林上方隐隐有黑色人影飘动,细细长长的腿和胳膊,随风摇摆。渔夕吓的一身冷汗,攥紧手心,走的飞快。
“小丫头。”
渔夕走的更快。
那声音继续道,“小丫头。”
渔夕停住步子,也不敢抬眼睛。长长的胳膊一收,那黑影坠了下来,“是我。”
渔夕看清楚了黑衣人的面目,反而扭头便走。苏斐煊捂着胸口笑道,“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丢下你的。刚才那院子因为有表演刚过,守卫要严格些。我受了伤,只好用你先引开他们,不过,再次证明,你很聪明。所以,我决定找你做件事情。”
渔夕对他抛下自己耿耿于怀,冷冷道,“做什么?”
苏斐煊挤眉一笑道,“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渔夕心里不情愿,被他拉着就走。苏斐煊有路不走,偏偏向竹林深处走去。竹林紧密,并不方便行走。两人走了一会儿,渔夕见他仍是捂着胸口,脸色却缓和了些,没好气的问道,“你的伤好了么?”
苏斐煊扶住一棵竹子,笑道,“哪有那么快?又不是神仙。”
渔夕没有答话,摸了摸飞镖,还在口袋里。两人又走了一会儿,苏斐煊擦了擦额头,指着一方竹叶堆道,“小丫头,你去把那竹叶轻轻拂过去,周边别露出痕迹。”
渔夕也不知他要搞什么鬼,听他说完,心里也有些好奇,也想看看下面有什么,就蹲下身将带雪的竹叶全部捡到一边,下面露出一个大大的圆形石板来。月光下,石板泛着淡淡的清光,若不是这些竹叶遮拦,怕这石板就要被雪冰住。
苏斐煊摸了摸旁边的竹子,轻轻一转,“轰”的一声,石板打开,下面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来。
苏斐煊走了两步,回头将渔夕牵在手里,两人一步步的走下台阶。走了二十一个台阶,苏斐煊说了声,“到家了。”那石门应声而关,伸手不见五指,渔夕将苏斐煊的五指攥的不能再紧。
苏斐煊哈哈笑道,“你不松手,我怎么点火折子?”
渔夕心里恨恨道,“这人真是十分讨厌,明明是个男的,偏要装成个女的。明明受伤了,疼的呲牙咧嘴,还来取笑于我。”心里虽然这样想,也不敢表露出来,只觉得黑暗处似有无数只眼睛正盯着自己,于是紧紧贴着苏斐煊站着。松了手,依然抓住他的袖子,清了清嗓子道,“苏姐姐,这是你住的地方么?”
苏斐煊嗯了一声,火折子已经点上了蜡烛,洞里一下亮了起来。
渔夕眯眼望去,这屋里只有简易的一张木床,四下都挂满了大小不一的木板,木板上面雕刻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不同图案,形状各异,很是奇怪。正看的皱眉处,只听“吱呀“一声,苏斐煊扶手的桌板下面地面裂开,蹦出来一个大木盒子。
苏斐煊一把扯掉头上的黑色包巾,又单手去扯衣服。渔夕看他唇色发白,又有些担心他会死掉,只听苏斐煊说道,“愣什么,过来帮我一把。”原来是他单手扯衣服的时候,紧身衣扯到胳膊处,把他自己给卡住了,而他又受了伤,不能动弹,只能僵在那里,保持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忍不住笑了两声,渔夕欠起脚尖,帮他把衣服脱掉。脱衣时,连带着他头上的竖发的玉扣也一同摔在了地上,滚的老远。
灯火下,一头乌黑青丝散落,苏斐煊半垂着眼眉,微微一笑,侧影美绝。
“苏姐姐,你会死么?”渔夕担心的问出了她最为关心的问题。
“帮我把箱子打开,里面的小药瓶取过来。”苏斐煊依然低垂着眉目,吩咐道。
渔夕依言打开了箱子,将小药瓶交到他手里。又问道,”苏姐姐,你会死么?“
苏斐煊咬着牙齿,把手里的小刀放在火上来回烧了几遍,沉声道,“待会儿我一割开伤口,直到红色血液流出来,你就帮我把药立马捂上来。然后,缠好纱布,懂了么?”渔夕见他脱掉了半截上衣,露出了瘦骨伶仃的半截身子,很是瘦弱。连忙点头道,“好。”
见他没有回答刚才那个问题,渔夕依然问道,“苏姐姐,你会死么?”
嗤嗤几声,刀入血肉来回搅了一圈,黑血流了下来。苏斐煊痛的脸都变了形,一口咬住桌上的刚刚褪下的黑色紧身衣,脖子上的青筋根根爆出,脸色也变得血红。
渔夕看的十分害怕,又问了一句,“苏姐姐,你会死么?”
苏斐煊痛的无法说话,只拿眼睛看着她手里的药瓶。渔夕愣愣的哭了起来,这才想起什么,一把倒出药粉,放在手里摊匀,然后倒在纱布上,按他之前所教,将纱布层层裹在他胸口处。
过了良久,苏斐煊才松口,吐出黑色紧身衣,咧了咧嘴笑道,“我不是还没死,怎么知道会不会死。”
见他还会说笑,渔夕止住了眼泪。
苏斐煊心头一动,笑道,“行了行了,我只不过十几岁,哪会死那么早。”
苏斐煊穿好了衣服,又自顾的说道,“这样的毒也不算什么,还想伤我,真是自不量力。”
渔夕问道,“怎么在王老爷家里,还有人敢伤你么?”
苏斐煊冷哼了一声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渔夕摇摇头。
苏斐煊傲气的说,“你知道兵器世家苏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