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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十年,南山禅师李星云重新回到扶疏镇清河前的庙宇。他的模样与七十多年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是长生不老的那种人。
不过扶疏小镇里的普通百姓就不同了,日升月落天道循环,躲得过战争灾难,也逃不脱生老病死。
七十载光阴,世代更迭的小镇已无人再记得他模样,更加无人知晓原来荒废了几十年的庙宇竟是居住有人。
南山禅师李星云推开庙门,将禅杖包袱放到记忆里的卧室后堂,然后便开始忙碌起来。如同七十年前他第一次来到破庙时一样,制作日常生活所需的工具,整修庙宇,最后煮饭烧饭。
毕竟有了经验,李星云做起这些已经轻车熟路。他只用了十数日,便让庙宇恢复如初。
又是三月初九,一个晴朗花开的日子,他斋戒沐浴,而后焚香。
李星云双手合十站在翎儿的佛像前,静默地望着自己的佛,露出久违的笑容。
他知道,翎儿也在笑。因为他行脚天下的这十年,想通了所有的事,他觉得与翎儿重逢的日子临近了。
便是带着这份喜悦,脑海里又浮现翎儿生动的倩影与笑容,南山禅师李星云盘膝坐在蒲团上,一手握着刻刀,一手握着巴掌大的石头。
他轻轻闭上双眼,开始回忆。
从最开始的地方回忆,他想到了落秋村,想到村后独居在竹林药炉里的那位白发苍苍却身姿挺拔一派宗师模样的老人。
他是曾亲手创立魔门令天下强者闻名而胆寒的上任门主,他名白知秋。
在李星云的眼里,先生白知秋是位大家。无论琴棋书画四书五经,还是法行易术流修行者的五字门,先生无一不精。
回想着与先生初识及后来拜师相处的种种,不知不觉间,李星云手中的刻刀已在石块上雕刻起来。
石屑如粉末渐渐堆积了一层,李星云的刻刀在石块上划动愈发游刃有余。数个时辰过去,石块已粗略有了人形模样,变得光滑似镜。
李星云觉得有些口渴,便去烧些热水,给自己斟了杯茶,稍作休息后又开始继续忙碌手中活儿起来。
时间飞快的流逝,夕阳藏在西山后,然后夜尽又天明,一直到夜幕再次降临,李星云方才停下手中刀。
面色虽有些疲惫,可看着手中成型的佛像,他的眼里却在闪烁着光芒。
是的,耗费两天光景不眠不休,只饮了些清水的他修了第二尊佛,翎儿的佛。
舒展舒展筋骨,他扶着香案起身,将巴掌大的佛像轻放在三米高的翎儿石像脚下,李星云取了扫帚,打扫着蒲团前的碎屑。
然后便开始煮饭。
……
夜深人静。
鲜有人造访的庙宇藏在绿树丛林间,李星云躺在床上,隐约能听到清河的流水声。
宁静的夜总容易让未眠的人勾起思念,想到与翎儿的重逢日渐渐来临,他甚至有些莫名的激动。
再等些时日吧。
他想着。
再等些时日,等自己将佛于人间的万千相尽数修成翎儿的模样之后,他就能与翎儿相见了。
是的,修佛并不仅仅是指修翎儿本相佛。
佛在众生中。
卖青菜的大婶可以是佛,庙前清河可以是佛,清河里青蛙可以是佛,周围绿树花丛可以是佛,就连李星云此刻躺着的床榻,都有可能是佛。
或许说不准,连他自己也是佛之一相。
佛于人间有万千相,他要修佛,就要修佛在人间的万千相,修翎儿的万千相。所以白天的时候,他想着先生白知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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