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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若雪手托腮下,卧在锦帐之中,一路胡思‘乱’想着,‘迷’糊睡去。
正香甜时,忽听有人在远处唤她:“五将军请禀——五将军请禀——”
银若雪一惊而醒。睁眼朦胧片刻,听出声音来自闺房‘门’外,正是自己安排在天字牢营里日夜监看的营中锦衣卫。忙坐起撩帐道:“什么事?”
‘门’外那人喘息未停,道:“禀五将军——关押在天字牢营的——林猛——被人——救去了——”
银若雪惊得险些跌下地去,道:“什么?”那人又禀一遍。
银若雪呆了片刻,道:“去通知九‘门’提督府,叫将城‘门’紧闭,挨户搜查,定要将林猛和救他的人都拿获归案。另外禀报我爹爹知晓,请示手谕,放东厂锦衣卫出来协助缉拿。”那人应声去了。
银若雪又坐片刻,心中疑‘惑’愈重。再忍不住,唤在‘门’外守候的仆‘妇’道:“去寻童大人来,就说我有要事和他商量。”
有仆‘妇’进来点起数盏灯火,打来清水,绞干帛巾与她擦抹手脸。
银若雪稍得‘精’神,披衣起身。推开楼窗向外望时,见月早沉隐,幽暗夜空只剩数点繁星闪烁,显得分外冷漠。
寒凉罡风扑面吹来,叫她扯起衣襟,抱拢双臂,暗打寒噤。
此时已近中秋,正是寒热分明的季节。听城上钟鼓楼里正敲末更,银若雪轻叹一声,以为这个钟点正是人困马乏之时,劫牢自然正好。
将窗关了,反身在屋中来回地走,心中却烦,也分不清是喜是忧。
童牛儿能冒死将林猛救走,说明他是个重情重义的男儿,品‘性’中自有奇异之处,来日待自己必也不会错,叫自己值得一嫁。
可此事太过重大,若一旦走漏消息,任谁知晓了怕都要惹下塌天大祸,叫他不得善终,自己该如何为他遮掩才能叫他逃脱此劫?
银若雪反复走了十几趟,也想不出个良策来。
叹过一声,停下脚步,抬起半埋在白‘色’线毯中的赤足端详片刻,才发现自己的脚儿不‘肥’不瘦,骨小筋紧,粉白红润。尤其五个趾甲好似五片白‘玉’片雕琢而成,煞是好看,难怪童牛儿常常捉在手里喜欢。
这样想着,忍不住又扑哧一声笑出,将在‘胸’中憋闷的烦躁尽都消散了。伸手抚在自己腹上,感觉其中胎儿好像正蠕蠕而动,叫心中升腾起一缕难以名状的喜悦。
正胡思‘乱’想时,听外面脚步声重,踉跄而来,知是童牛儿到了。在‘床’边坐下,故意不看‘门’口,低头凝眉。
听得‘啪’地一声响,不过片刻,一股浓重酒气迫面而至,掩人呼吸。叫银若雪一下子把原本思量好的一番情意悱恻言语全都抛到九霄,抬头怒道:“怎地敢饮酒?你伤还未好呢,怕不死得早吗?”
童牛儿脚下虽歪斜,舌头还灵光,哈哈笑道:“你休恼呵——看我这几日好运当头——赢下这多银子——数数——足有千两呢——还不值得一醉吗——你数——”将一大叠飞钱兑票举到银若雪面前。
银若雪最见不得他这幅贪钱喜宝的俗人模样,恼得咬牙。一掌将他手中攥的银票打散,骂道:“乞儿出身,终改不了贪得嘴脸。这点银子便让你欢喜成这样吗?真丢死个人,你——”
还想说些羞辱他的言语,猛地想起这小儿面子最矮,‘性’子最倔,心肠最狠,若真惹得他恼,怕不易哄,忙停住口,抬头看时,却已晚了。
只见童牛儿站直身体,敛起脸上笑意,正用一双酒染通红的眼睛死死瞪向她,内里目光渐渐寒凉。
童牛儿盯视银若雪片刻,转身‘欲’走。
银若雪面上虽装得凶恶,其实心里情却缠绵。见童牛儿果真恼了,顾不得自重身份,一扑抱住他哀求道:“相公我错了,相公你别怪我。”
童牛儿酒意浓烈,是任意用事的时候,拖着银若雪走出丈远。但想着她正有孕在身,怀的是他童家骨‘肉’,一旦动了胎气可不是玩的。只得停步恨声道:“我是乞儿出身不假,别人可以瞧我不起,你却不能;你若真也瞧我不起,别人可以说,你却不能说,只在心里想着就够了,知道吗?”
银若雪自从得知自己怀下童牛儿的孩儿后,早将刁蛮脾‘性’尽都收拾起,把满怀心思放在他身上。是以听任童牛儿呵斥轻贱也不觉羞,呜咽两声,道:“相公我错了,你饶我这次吧。”
童牛儿听她言语顺耳,稍泄怒气,哼了一声,低身将她抱起。银若雪偎入他怀便不肯动,叫童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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