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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小丫头愈显俏丽的背影谑趣道:“姑娘不在,她倒当起我的家来了。”
小丫头早练就的齿舌厉害,趁掩‘门’时回嘴道:“你以为我愿意吗?还是趁早找个当家的人儿吧,也省了**心。”
一边说,满含笑意的眼光在童牛儿和林凤凰之间飘来飘去地逗‘弄’。
林凤凰被她一语喝破心事,立时羞得额颊皆红,低头不语。
却不知童牛儿最怕她如此,一时间感觉二人坐得虽近,却好像距离十万九千里那般遥远,连孙猴子的一个筋头也翻不回来。自己就更没有主意在,也低下眉眼呐呐地不知该说些什么解窘才好。
倒是林凤凰慢慢去了羞涩后,拿起摊在案上的《通明拳经》。略略翻过几页,道:“便要学习起来了吗?”
童牛儿笑着摆手,道:“休臊我,明知我看不懂的,学习什么?”
林凤凰道:“凭童大哥的机敏聪慧,学这个还不容易?看我读些与你后,你必就能融会贯通,得悟明澈。”
童牛儿听了心里倒是一动,点头道:“好呵,你念一段与我听听。”
林凤凰翻到起页,断句读道:“拳者,臂之长也;臂者,身之展也;身者,意之属也;意者,心之明也;心者,人之主也——”
童牛儿听这之乎者也如坠入云里雾里一般,半分意思也不得要领,蹙眉道:“说什么呢?怎地糊涂?”
林凤凰却不急,微笑着道:“听我解释呵,这一句的意思是:拳是手臂的延长;而手臂是身体的伸展——”
不待她说完,童牛儿却不耐烦起来,摆手道:“仙‘女’姐姐,先不说这个,我有个要紧的问你。”林凤凰见他神‘色’端庄,以为所言重要,也便敛起笑容相对。
童牛儿却踟蹰好一会儿,才斟酌着字句道:“你说——这些日子里——我怎地快活不起来了呢?就好像——噩梦不醒似的。神也敛得不飞扬,气也喘得不舒畅,总是感觉似要有灾祸临头一样,心里惴惴地不安宁,为的什么?”
童牛儿的话说得虽然直白,奈何林凤凰心里有情于他,却会错了意,笑着道:“必是因为天仙姐姐不在了,你觉得空落,才有这般丧失什么的感觉。待和银姑娘的婚事完结了,你身边有她陪伴,必就好了。”
一边说,偷眼瞧着童牛儿,要看他脸‘色’怎样变化。
童牛儿听她将自己言语曲解到如此不堪,心里懊恼,摇头道:“与这个没什么关系的。自打我穿上锦衣卫这身官服后心里就一直别扭,却说不上为个什么——唉——你怕是不会懂得——”
林凤凰自幼饱读书卷,何等的聪慧?听到这里,心下立时雪亮。跟着猛地一喜,暗想:这倒是个警醒他的好时机,叫他自那潭不堪腐朽的荣华富贵的泥沼里爬上来,也免得哪日有不测的灾祸降临到他头上而悔之不及。
但这大个名目想着都觉得浩瀚,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
低眉片刻,道:“童大哥,我问你,你说你穿的这身官服和‘性’命,于你哪个重要?”
童牛儿嗤地笑一声,道:“还用说?自然是‘性’命重要。若没了‘性’命,便是龙袍穿在身上又有什么意思?”
林凤凰却摇头道:“不见得吧?我看你将官服看得比‘性’命重要呢。此时这身官服就招惹得无数人嫉恨你,要在暗里将刀斧砍在你的身前,把箭弩‘射’向你的后背。你却不觉得,仍拼力抓着挣扎,就怕谁抢夺了,叫你失去荣华富贵。却不知不等荣华富贵消隐不见,你的‘性’命怕先就没了,你还怎说‘性’命重要呢?”
这番言语说得虽然直白透彻,但奈何童牛儿被**障目,却还不甦醒。道:“可世人都是如此呵,怎不见哪个回头?”
林凤凰听得心下生痛,凄惨一笑,道:“童大哥,你却看如今的世态如何?‘奸’妄当道,宵小盈朝,叫忠良失势,贤臣无依。任善恶都没有个缘由,任喜怒都没有个规矩,原本错的如今都变成了对;原本坏的如今都变成了好。似这般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世道下,怕连‘性’命都不周,还有哪个敢说自己的荣华富贵可以长久呢?岂不是痴人说梦吗?想想我爹爹他一生努力为官,事事清廉,到头来又如何?还不是——”
林凤凰初时说得‘激’昂,后来却掩面忍悲,半晌无语。
童牛儿听她言辞恳切,自然也想得到自己此时所临深渊之险。但要他即刻放手,却又有万般的不舍,犹豫着道:“可我——我——倒是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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