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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招呼着三五成群的年轻人,童笙歪着脑袋遥望她,越望越觉得金国伦长得像她。
一个男版,一个女版,哈哈!
陈雅盈对她的回答略感意外,不觉暗喜,心情稍好了便主动多说了几句:“金阿姨经常来中心的,这里毕竟是阿伦的心血。金叔叔又不在,她也就把这里当寄托了。”
金叔叔?金国伦的爸爸……不是已经……
见童笙原本平静的表情陡然惊愕,陈雅盈又意外了,试探问:“你不知道阿伦的爸爸……”
她应该是知道的。但为什么脖子一动就是摇头?童笙不知所措,像犯了大错一样惶恐,生硬回答:“……听说过……有那么回事。”
原来她不知道?陈雅盈禁住心中对她的腹诽,哀愁地叹了口气,以当事人的身份回忆道:“这事阿伦很自责。也是天意。”
童笙生涩问:“当时……到底怎么回事?”
见她眼里写满恳求,陈雅盈犹豫了下,终究拉着她移到角落,把所知道的大概讲了一遍。
出事那天不仅是高考前夜,亦是金爸爸的43岁生日,金国伦特意从学校请假回家陪父亲吃饭庆祝。但他当晚返校后,发现高考的准考证落家里了,他很慌,急着要父亲给送过去。金爸爸因为生日高兴,喝了不少酒,但儿子的准考证他不放心托交别人,便冒险开摩托车在路上跑。去的时候没事,可送完证的回家半路就出意外了。金妈妈当夜不敢告诉儿子,直至三天的高考结束,金国伦回家了才知道。
童笙:“……”
伴着陈雅盈忽远忽近忽高忽低的声音,她好像记起了什么。高考前一天,金国伦请了假,趁晚自习的时间出去了一趟,她当时还托他在校外帮带点什么回来着?对了,那天晚自习后,她跟邓嘉吵架不欢而散,红着眼回宿舍时在宿舍的楼梯过道碰上返校的金国伦。金国伦当即骂她有病,明天考试了还跟邓嘉吵架影响心情……她当时心里脑里全是邓嘉的狠话,压根没听进金国伦的半个字,兀自难过地跑回了宿舍……
她不知道原来那天是金爸爸的生日。金爸爸,她见过!
高三下学期,金爸爸担心儿子学习太辛苦,便隔三差五地送汤水来。今天老鸡汤的,后天猪骨汤的,变着法子给儿子进补。每每那时,金国伦就会喊上她,在食堂请她一起喝汤。
她不好意思,一般拒绝,但偶尔也接受一两次。她会腼腆地冲金爸爸说谢谢。金爸爸手指夹着香烟,搁在嘴边随时抽,面孔前绕着一层白雾。他眯着眼边笑边点头,还动了动夹烟的手,敦促他们趁着热快点喝汤,更叮嘱要把汤里的汤料全部吃光。
童笙见过这位长辈,然而现在狡尽脑汁,她都想不起他的模样!只隐约记得一团烟雾之下的朦胧五官。再用力想想,依旧记不起来。真的记不起来了。
旁边传来陈雅盈怜惜的声音:“阿伦他太伤心了,知道后哭了几天,守夜了几天,觉都无法睡……”
童笙瞳孔一缩,眼前出现了当时听着她在电话里抱怨高考成绩的金国伦身影。他孤身而立,一声不哼,却默默淌泪。
那时候,高考失败的她急需他的安慰,原来,他也急需,更加急需!可惜他当时未能安慰她,而她也没有……
他说“我爸死了”的时候,童笙说什么了?她什么都没说,她直接惊呆了!只沙哑地“啊”了一声,喉咙就被彻底堵死。她从未应对过这样的事情,她没有任何经验去处理生死,她恐惧且慌乱,发怔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最后她竟然什么都没有做!没有言语上的安慰,更别提去他家吊唁。枉她还有脸找金国伦哭诉。相比起失去至亲,她一个外人高考失败又算得上什么?她怎么有脸若无其事地生活到现在?如此冷血无情,自私自利……
童笙懊恼地捂着胸口,胸口又闷又热,堵得慌。她捶了两下,想直接打出个窟窿去透气。
看到她脸容悲伤,陈雅盈既喜又怒。喜是原来童笙跟金国伦不如她想象中的亲密,至少她竟然连金爸爸的事都不知道!怒是,童笙居然好意思说她高中时跟金国伦关系如何如何铁,然而这惨事她却一无所知,现在才一副大彻大悟的悔恨模样,她配做朋友么?
换作陈雅盈,她必定冲上去抱着当时脆弱不堪的金国伦好好慰籍!不能做的人盼着做,能做的人却没做!
既然以前没有做,那现在也别做了。
陈雅盈心思翻了翻,特意提醒:“这事你千万别再跟阿伦与金阿姨提起了。过去这么久,他们好不容易才放下。你一提起,他们又要心痛很久。”
童笙有些想哭地望向陈雅盈,求助般呢喃:“可是我……”
她应该要弥补,郑重其事地弥补,用力地弥补!以尽她作为好朋友该尽但晚了足足十年的义务。
陈雅盈急道:“千万别!你也不想看到他再受刺激的样子吧?他成年人了,懂得舒缓,现在也过得很好。相信我,虽然我们分手了,但我很了解他。你不要给他徒添压力!”
童笙沉默了很久才应话:“……好。”
iss陈的话不无道理,她不该为了弥补自己的内疚而扰乱金国伦目前平静良好的生活。怕是她一说,他就又负罪引慝。童笙想象着当年金国伦悔不当初痛不欲生的模样……
欢送会很热闹,又多是年轻人,连普通谈笑都格外生机蓬勃。这不仅象征考试胜利,更是另一场征途的开始。付出终得丰收,他们心里踏实,欣喜,对未来充满期待,又怀着或多或少的忐忑,在这里跟长辈同辈甚至晚辈分享与倾诉。
明明眼前杯影交错,耳边人声鼎沸,但童笙却什么都看不见,听不着。她答应不在金国伦面前旧事重提,可她整个人都感觉不好,非常不好。不好到,陈雅盈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金国伦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不知道。
金国伦见她缩坐在角落,垂着脑袋,于热闹的欢送会里分外黯然,便走过来喊了她两声,没反应。索性半蹲在她跟前,俯首一探,竟发现她眼红红,脸上还粘了些干了的泪痕,心肝一拧,随即伸手去摇她手臂,低声疾呼:“阿笙,童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