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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改天?”
“少废话!都什么年代了还验尿,验血!”
可就在方静竹起身准备进去的时候,斜过眼视线范围里两具熟悉的身影,一看就不是群众演员!
陶萌和林谦。
方静竹身上的警服实在太显眼了,她知道自己哪怕再静止个片刻,说不定就会被对方同样对视过来。
陶萌穿着dash;—
方静竹穿了白大褂,戴了三层的大口罩,跟人家就诊医生借来的大眼镜能有八百度。
她压着声音,故作喉疾,偏着头咳嗽连连:“上次月经期什么时候?”
“上个月4号。”
上个月4号?方静竹心里盘算了一会儿。假设陶萌生理期很准时的话,那么应该是上个月十七八号的时候——
林谦的生日不就是8月17号么!
方静竹记得很清楚,自己因为临时出任务,只能把提前为男人准备的礼物用饿了么骑手送了过去。
那天正好下暴雨,骑手还特么翻沟里去了。
林谦亲自到医院去找快递员取东西,因为他说他真的很想在那一天收到方静竹的生日礼物。
等到两天后任务结束,方静竹才知道林谦淋雨着凉,挂了两天盐水呢。
为这事,她没少自责。
不。孩子不会是林谦的,这绝不可能!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你越是不相信,现实就越是要给你一记耳光。
“怎么不要呢?吃药了?看你年纪,也不算很小了。”
方静竹压着声音问道。
三层口罩让她的发音不是特别清楚,所以陶萌和林谦都没有怀疑。
只见陶萌转过脸,欲言又止地看着身后的林谦。男人哦了一声,扶着她的肩上前解释道:“我们,没……没准备好……”
眼镜片又厚又重,却不妨碍方静竹清楚地看到陶萌把手扣在林谦的掌心里。
捏的死死的,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受了天大的委屈。
“真的确定不要?”方静竹呼吸一窒,抽出病历卡,在上面划着些什么。
“萌萌……”林谦似乎有点动摇了,这一声萌萌,把方静竹的心都要给翻炒了。
“不好意思医生,我们再商量一下。”林谦摆摆手,拉着陶萌来到走廊。
相隔两米的距离。方静竹听得一清二楚——
陶萌咬着小嘴唇,憋出了哭腔:“你跟静静就要结婚了,万一她知道就麻烦了。哥,我们还是……还是……”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却要你受这样的罪。”林谦的忏悔真的是太真挚了。以至于方静竹傻乎乎地以为,这个人前雷厉风行的青年才俊,就只会在自己面前才把节操和气概掉的这么干净。
原来,对陶萌,他也温柔得毫无违和感啊?
“跟你没关系。我是自愿的。我就是觉得,可惜了……你的孩子,一定跟你一样优秀……不过,你有静静了,你们……”
“萌萌,你别这样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哎呀,没怎么办,就这么办呗。一闭眼,一咬牙,就跟打针一样。”陶萌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推开林谦的手,返回诊室。
方静竹已经把白大褂脱了,深色的警服贴在她匀称健康的身体上,整个人散发着不用逼供就让人想怂的气质。
推过陶萌的病历卡,上面被她用笔画了一只王八。
就跟高中那年,陶萌受人欺负时被画在脸上的那只,一模一样。
“静静!怎么是你?!”
林谦和陶萌顿时傻了眼。诊室里的气氛眼看就要狗血起来了。
“如果每个犯人都能像你们这样,不用审讯就和盘托出,那……警察就好做了。
林谦,陶萌,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每天工作太辛苦,打心里疼着我,替我考虑着的吧?”
“静静!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陶萌上去就要拉方静竹的手,可是那小身板比起警校出身的方静竹,简直就是蚍蜉撼树。
随便一推。她呀得一声就被甩墙面上了!
“萌萌!”林谦一把扶住她,跟护犊子似的抢在怀里:“静静!你别怪萌萌,这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糊涂,伤害了你也伤害了她,你要是恨我怨我,冲我来就是了!”
方静竹就喜欢这样的男人——
有担当!够霸气哈!冲你来是不是?行啊!
正好一个护士推着一车输液瓶上来,方静竹二话不说撩起一只,咔嚓砸林谦脑袋上了!
当时那血跟火锅调料似的,直接飚在方静竹的警徽上。
她一下子就哭了。
毕业那天宣的誓你都忘了么?方静竹。你看看你这点出息!
“林谦!林谦!!!”陶萌抱着林谦,哭得一张脸跟年画似的。
瘦不拉几的小身板一跃而起,冲着方静竹狠命一推——
“方静竹你发什么神经!你凭什么打人!林谦这一年多来为你付出了多少?你有为他着想过一丁点儿么?
摆出一副我就这样我最大,你喜欢我你活该的姿态。方静竹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想要他?”
方静竹惨然一笑,抬起血淋淋的手掌把泪水摸得跟鬼画符似的,“原来你想要啊?你想要你跟我说啊?你想要我不会不给你的。你想要么?悟空,你真的想要么?!”
高中那年的录像厅,两个姑娘逃课去看大话西游。
陶萌是软妹子,为dash;—你竟然把煮熟的鸭子给我捣鼓飞了!
方静竹,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方静竹这会儿才知道自己惹了祸,但那又怎样呢?别说看个犯人看不住,就是看个男人她也看不住啊!
“行了,你也别在这儿杵着了。”骂了足足半小时,张大勇骂的都词穷了。走过来拎起方静竹的袖子,他看了看女孩手里的割伤。
“回去好好反省下,别人问起来,就说是嫌犯偷袭,你负伤不敌。统一一下口径,我好写报告。否则就你这个事,怎么不得停职查办一个月?”
“不,队长。”方静竹拒绝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件事,您还是据实报吧。什么处分我都认了。
放走田小光本来就是我失职。这手跟工伤一点关系没有,是我捉到未婚夫陪着小三去打胎,撕逼撕的。”
张大勇愣了一下,半晌没说话。
方静竹的肩膀抽了抽,眼泪鼻涕都忍不住了。
“对不起,队长,我实在太不在状态了……我求求你,停我的职吧。我真的好难受,真的。”
“丫头……”张大勇拍了拍方静竹的背。“要不,休息休息吧?这段日子,也是辛苦你了。”
“谢谢队长,谢谢……”方静竹抹着满脸泪涕,蜷曲着血淋淋的手掌敬了个礼。然后逃也似得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小公寓,方静竹睡了个昏天暗地。
第二天下午爬起来,她拎起那盒婚纱就来到了百年良缘婚纱店。
“老板,退货。”
咚一声,礼盒砸在收银台上。独臂的老板从小憩中醒来。眯了眯眼。
“不好意思,售出恕不退货。”
“你墙上的营业执照经营期限,超过六十天了。如果你不想明天就被工商过来拆招牌——”
方静竹脸一扬。
老板侧了侧头:“我是残疾人,有残疾证。政府经营创业补助,我可以多延一个月时间的。”
方静竹:“……”
“何况,就算我帮你退货了,货款也是要退到你未婚夫的信用卡里。
你不觉得亏么?”老板单手拆开礼盒,抖了抖曳地白纱:“拆了做蚊帐也是好的嘛,别便宜了渣男。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