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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时，月已高挂，夜黑风高。
庄内众人大都歇息，除了零星灯火，不见人影。不必小心隐藏行踪，白景枫难得的踏着步子前行，模样悠闲得很，我却是心绪复杂，难以安宁。
忍不住问他道：“你怎么说走就走了？事情还没问清楚呢。”说着越发忧心忡忡，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白景枫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该说的都说了，还留下干什么？”
我一呆，不明所以。
白景枫停下脚步，有些无可奈何地敲了敲我的头，解释道：“你想知道的无非两件事，其一，他究竟是不是无欢。其二，林庄主之死是否与他有关。”
我点点头，这的确是我此行的主要目的。
“这两件事，人家全都说了，你还留下来干什么？听他讲故事吗？”白景枫继续道，“什么五年前的无欢不是他，现在又是他。一听背后就麻烦得要死，你闲事管这么宽？林庄主的死还查不查了？”
他兴致缺缺地道：“哪来那么多时间。”
我辩驳道：“问问又何妨，你不好奇吗？不过是听个故事而已，大不了也就耽搁一两个时辰，况且他还是我义兄呢，多了解一些何乐而不为？”
“死心吧你，他不会说的。”白景枫摇摇头，越过我往前走去。
再后来任我如何追问，他也不想说这个事情了，好不容易从林修韧这里发现了线索，结果是白费心机。我不是没有思考过他在撒谎这个可能，但白景枫却认为，他既然敢承认自己是无欢，自然没必要在义父之死的事情上否认。
“这有什么必然关系吗？他承认自己是无欢，保不齐就是为了让我们相信他不会撒谎，从而相信他所说的，没有害死义父这件事。”我一本正经地道出自己的推测，“这么想来，我倒觉得他更是心机颇深，可疑至极了。”
“那你说说，他为什么不设法杀了我们？”
我想也不想就道：“因为他不想惹上御景山庄，会很麻烦。”
“那林家就不麻烦了吗？”
“林家——”我一时语塞，却短时间说不出哪里不对，“义父那般身份，自然举足轻重，所以大家才想不出是谁下的毒手，或者说谁胆敢下手。”
沉默片刻，我只能问白景枫：“你觉得他没有撒谎？”仅仅凭借他的三言两语？
一想到林修韧上臂的纹身，我始终无法释怀。
“我只是觉得他没有动机，也没有必要做这件事。”在白景枫常住的屋子里，摆放的一支梅花已近干枯，他随意地把干枯的花枝扔到一边，打开下面的柜子，把身上的匕首放了进去。
“再者，我瞧他说话做事，也不像会撒谎的人。”说完，“砰”地一声，把柜子关上了。
那力度，害得我生怕把老大远的人给吵醒了，找上门来骂上一顿。
“说到底，你就是被他给糊弄了。”我站在白景枫背后，冲他哼了一声，道：“你还不肯承认。他一说自己是无欢，你就开始相信他的每一句话了。白三少爷，我才发现，你原来这么容易被骗的噢。”
白景枫站起身，拍了拍衣袖，用一种毫不在乎地语气说道：“骗就骗吧，只要不被我发现，便算他的本事。”
听起来，他倒是不太计较这个。
“反正，目前也找不到旁的线索。”我一屁股坐在桌边凳子上，气呼呼看着他道：“除了他，还能有谁？难不成真的是什么青玉道长，或者那个紫云宫的宫主不成？”
这些个人物，便是查出来了，我也没本事去替义父讨回公道，想想就头疼。
而且，其实我真正怀疑的——看向眼前那个收拾完就转身坐到桌边，轻轻松松喝茶的人，我心里暗叹，他的二哥，还是放到最后吧。
毕竟，那个人也不是好惹的。
到最后，谁也没有讨论出个结果来。不过，鉴于我一再的怀疑和不确定，白景枫答应我，趁林修韧被义父的丧事困在灵山，他陪我潜入东胜神教，探探有无线索。
谁知第二天林少祯那家伙又跑来了。
刚吃过早饭，他就一个劲儿敲门，把白景枫硬是给拉走，嘴上说着陪他去喝一小会子的茶。
我躲在屋子里眼睁睁看他走，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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