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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此以往,刘琮心里难免有了寂寞之意。今天终于有个现成的陪炼送上门来,当然没有轻易放过之理。
旁边伺候的家仆答应一声,立刻跑下去拿皮甲。刘铭再三推脱不过,只好到树后将外套解了,挂在树枝之上。
演武场外,本来设有专门更衣的房间。刘铭没在传统的豪门中生活过,怎知道刘表这种世家的讲究。按照跟军务里那群汉子打架的规矩,转身到树后即脱。待把身上身下都变成了短打,才猛然想起来,还有一个千金小姐站在演武场上。
登时,刘铭的脸色也红了起来,有些讪讪。那蔡氏却不着恼,忍着笑意打量刘铭的身材,只见他肩宽背阔,猿臂狼腰,却又长得身材修长,看起来比穿书生袍时不知道顺眼了多少倍。
“二公子的皮甲,恐怕不合刘公子的身!”刘琮的贴身伴当捧着一身练武时穿的鹿皮软甲跑来,看了看刘铭的骨架,低声劝道。
“那是,我今日唐突了!”刘琮再度打量刘铭,惋惜地叹。他方才听闻对方曾在离荆州不远的扬州击败名将纪灵,心里未免存了争胜之心。作为荆州牧刘表的儿子,这么小的年纪出门打仗,显然不能被允许。但如果能在拳脚上赢了刘铭一招半式,即意味着自己也能阵斩敌方大将,这种感觉可比被几百个人夸赞舒坦得多。
但此刻看清了对方身材,刘琮立刻知道自己在力量上肯定要吃大亏。如果弃拳脚而比试刀剑,一旦有人受伤,陆逊面子上也过不去。正当他犹豫是否还继续比试的时候,又听陆逊在一旁建议道:“何必要比试拳脚呢,这里有现成的靶子,你们二人射一轮箭好了!”
“甚妙,如此,就请誉之兄赐教!”刘琮一抱拳,大声道。至此,他对刘铭的轻慢之心尽去,真真正正把此人当成了一个竞技对手。
“不敢,还请二公子指点!”刘铭抱拳回礼,低声说道。比弓箭也正是合他的本意,如果拳脚上分高下,即便自己有意输掉,也容易被人看出破绽来。至于弓箭么,射偏射正还不是举手之间的事,让刘琮赢了一回,就当讨他爹高兴而已。若是刘表当真看不出输赢,倒也证明刘表的确老迈昏庸了,若是看出来,自然更能卖一个识趣的印象。
存了这种心思,他到兵器架上挑了一把步弓,慢慢调节弓弦。州牧之子用的东西,自然不可能是次品。虽然没有他用惯了的那把弓硬,但平稳性和开弓时的舒适感觉比那把弓还要好些。一弓在手,他慌乱的心情立刻平稳,呼吸和脚步都跟着随即均匀起来。
“好气魄!”蔡氏心中暗赞了一声。刚才蔡氏虽然也感到面前的刘铭淡定从容,但总有分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少年还是一幅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形象。擎弓在手后,居然气质大变,隐隐的竟有了百战将军的味道。这人在少年时能达到如此境界,徐州刘公子之名,绝对名不虚传,将来的前途又岂可限量?
想到这,蔡氏的目光悄悄移向长兄和夫君,看见两人的脸上都浮现了惊诧之色。显然,哥两个又为刘铭的表现吃了一惊。
“誉之兄是客,理应先请!”刘琮也挑了一把弓,调正好弓弦后,正色相邀。
七十步的靶子自然难不住刘铭这个曾经在北海上下了数年苦功,又经历过太史慈、黄忠这种绝顶高人指点好手。只见他轻抒双臂,将弓拉了个全满。手指一松,羽箭离弦。紧跟着,远处的靶子“砰”地发出一声巨响,红心处,稳稳落了一支雕翎。
“好!”众人大声喝彩,接着便是一通鼓响。刘铭回头看去,却是婉儿挥舞着一双鼓锤,在远处敲了一曲破阵乐。
“且待我射来!”刘琮笑着说道。能与此等用箭高手过招,即便输了他也心甘情愿。仔细瞄了瞄,他亦一箭脱手,稳稳地射中了七十步外另一块靶子的红心。
“好!”刘铭带头为刘琮喝彩。对方年龄比自己小了将近两岁,又出身富贵之家,不跟自己一样从小饱经波折,能在弓箭上有如此造诣,的确令人佩服。刘表偏向于喜欢粗豪一点的刘琮,想来也并非全是因为蔡家的缘故。
鼓声响毕,早有家仆跑上去,将两面靶子扛回。二人的箭都在红心内,所以此轮只能算作平局。刘琮看了看箭靶,又看了看刘铭,大声问道:“誉之兄可否射得更远些!”
“愿意一试!”刘铭点点头,微笑着回答。
“将靶子放到九十步处!”刘琮大声命令。
几个家仆将箭从靶子上用力拔下来后,快速跑了出去。须臾,箭靶被安置到了九十步外。这回却是轮到刘琮先射,一箭射出后,偏巧有风吹过。那羽箭不由得歪了歪,射中了距离红心半寸处。
即便如此,这么远的距离也算精准了。众人看罢,一齐喝彩。待鼓声停下来,刘铭亦射出了自己的第二箭,这一箭去势甚急,准头却差了些,落靶后,距离红心偏了寸许。
“都未中红心,又是平局!”没等家仆将靶子扛回来,刘琮抢先为结果定性。
“是我输了!”刘铭将弓放下,低声承认。他不想赢了此间主人,所以这一箭故意放偏了些。
“平局,平局,未中红心,偏多少都一样!”刘琮却未尽兴,大声嚷嚷。待仔细看过家仆扛回来的靶子,又笑了笑,追问:“誉之兄还可射得再远乎?”
没等刘铭推辞,陆逊再次抢先一步“出卖”了他,“我曾听人说起过,几月前誉之大哥跟高顺将军守费县,誉之几乎在百步之外射中曹仁!”
“噢?”刘琮意味深长地看了刘铭一眼,仿佛瞬间看透了对方心里所想。
“哈哈,那是蒙上的。当时敌众我寡,不得不冒险一试!”刘铭微笑挥手,心里不知道把陆逊这个臭小子骂了多少次。
“将靶子放到一百二十步处,我与誉之兄重新比过!”刘琮大声命令。
家仆快速跑上前,将去了羽箭的靶子立在一百二十步外。这已经贴近演武场墙角了,荆州子弟中,还无人试过如此远的距离。所有人不再罗嗦,屏住呼吸在一旁观射。唯恐一口气喘大了,影响二人的比赛结果。
仔细端详了一下靶子,刘琮放下了弓。抬手从头顶童子冠上抠下一块拇指大的翡翠,交到了自己哥哥手上,回头看了看刘铭,大声说道:“这般射没劲,不如赌个彩头,你若赢了,这块翡翠便归你!”
“不可,不可!”刘铭连连摆手,无奈道:“君子不夺人所好,况且君子射术,又怎能跟赌博小道混为一谈?
刘琮摆摆手,不肯跟他多说。拉满角弓,抢先一箭射出。那箭疾如流星,“砰”地一声射在红心偏下一寸处。箭尾来回乱晃了几下,就此不动。
这么远的距离,刘铭再想不动声色地出手相让,就有些难了。正犹豫着是否故意射一支脱靶子的空箭出去,又听见刘琮大叫道,“誉之兄莫急,我输了,这块翡翠归你。你的彩头呢,莫非算定自己能赢我不成!”
“我?”刘铭瞪大了眼睛问。临来之时,他的包裹藏在了马鞍后。而此刻坐骑却被刘家仆人不知道安置到什么地方去了,想从包裹中掏出一个与刘琮所出那块翡翠相当的彩头,身上却没有一个值钱物件。
“不如赌你和伯言腰间那两把佩剑,如何”刘琮笑了笑,逼问。
“此剑怎能和二公子的美玉相比!”刘铭犹豫了一下,坦诚地回答。他和陆逊腰间的佩剑全是在路上买来的样子货,两把加在一起不过三百个钱。甭说买刘琮拿出的那块翡翠,就连童子冠上镶翡翠那个座子都买不到。
“此剑价值不在其本身,而是其主。你若输了,就等于把伯言和自己的兵器输给了我。今后无论如何也要意思意思,帮我做一件两件无伤大雅的事吧?”刘琮再次笑了笑,正色解释。
闻此言,刘铭知道自己第二轮故意认输的把戏被刘琮瞧破了,心中暗自佩服眼前少年目光之锐。然而刘铭不知道刘琮的意思到底是什么,若是这么早就卷进荆州的继承人之争,恐怕绝非好事。进退两难间,他将眼睛转向陆逊,希望这个人小鬼大的小子拿个主意,却看见陆逊正向自己望来,目光中充满了鼓励。
“伯言希望我赢?”刘铭眼睛眯起,心中有了计较。
“就依二郎所说!”陆逊仿佛看穿了刘铭想什么般,大声回答。上前解下自己腰间的佩剑,又将刘铭放在树后的佩剑捡起来,一并捧到了刘琦手上。
四下里鸦雀无声,连天空中的流云都放慢了脚步。刘铭也不敢再藏私,仔细看了看箭靶位置,把箭搭在了弓弦上。但见弯弓如满月般张开又迅速回弹,羽箭嗖地一声飞出。随即,四下里喝彩声如雷,蔡氏也不是柔弱女子,双手舞动,将鼓锤擂了个震天般响。
“好!”猛然间,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远方传来,压住场中所有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