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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元向阴璜递了一个禁声的眼神,左右瞧了一眼宾客。此际庭中场面虽显混乱,但宾客们也只是四处张望,未曾有人离席。阴元忙一把揪起那私奴衣襟,拽带到离宾客稍远的花树之下,沉声道:“贼人是如何闯入新府的?内卫守值作甚去了?”
那私奴连连摇头,道:“卑奴不知!卑奴与几个同值正巡到少主母宅院左近,便听得楼中有呼喊打斗之声,卑奴几人刚赶至楼下,便见一人破窗而出。”
阴元询道:“可识得那贼模样?”那私奴摇头道:“那贼身著黑服,以方相驱魔面罩掩了本来面目。那贼子身手了得,一出手便击倒了些个卑奴同值,尔后便与赶到的护院武丁交上了手!”
阴璜听说这贼身手了得,心中隐隐升起一了丝不安,他突然省起近月来在姑臧城里尘嚣直上的“偷香贼”一案,脸色不禁变得苍白。
数月前,武威郡户曹参军常在府上三公子娶亲,便有贼借喜宴之机,潜入常府兰房,乔扮新倌人常守,盗取了新妇贞洁。因事发于众宾齐聚之时,常氏一门颜面无存,新妇也蒙羞自缢。常参军递名贴请案的同时上书氾郡守请求致仕,连捕捉此贼的结果都不愿等,举家夤夜便搬回枹罕老宅。武威郡府、姑臧令接案后连署下书,清查此案,至此这偷香贼事迹渐而浮出水面。
原来自一年之前,便有人家受其所害,然苦主碍于脸面而未能声张,自饮了苦酒。这贼一招得手,便频频而出,四处作案,一年下来,受害的苦主已不下二十余家!
案情一经公布,姑臧城内大哗,郡府连忙布网海捕,却因无人能识过此贼真面,因此海捕数月,此贼却如石入大海,杳无踪影。然而自公布案情后,当初自尝苦果的受害大户脸面无存,陆续搬出了姑臧城,而受辱女子大多羞愤自杀。至今,姑臧城内谈贼色变,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阴元面沉如水,寒声道:“尔等数人,竟制不住区区一个蟊贼,吾养尔等何用?”
那私奴一脸愧惧,竟不敢言。
阴氏家主阴澹得讯,已厅堂里步出,同时聚来的还有阴氏其余五兄弟,诸兄弟皆在低声询问下人。阴元见状,迅速对阴璜及左右跟随道:“尹管事,尔立即召集府中部曲,先护着府中宾客安危;璜儿,汝速赶至新房察看,若有异状,速来回报;郑管事,尔速请四郎调使护兵,务要擒了此贼!”
指令下发,诸人迅速执行下去,一队护兵一身戎甲,从左院匆匆而出,直往西北方向的宅院奔去。
阴元转出花树,缓布走上台基,先向庭中众宾客作了一个团揖,继而大声说道:“各位宾朋贵友请勿担心,适才敝府来了位不请之客,欲求乞索,却被几个不开眼的下人误认了梁上之君,现已由下人打发了出去。如此扰了各位嘉宾的兴致,尚请见谅!”说着又作了一圈团揖。
自古以来,自有了贫富差异,便有了靠乞讨为生的乞索儿。这乞索儿为了生存,也常有一套讨赏的“专业知识”。有的乞索儿便会选取宴客之家求讨,趁府上主人高兴,说兴逢迎话儿。宴客家主为了颜面,也为彰显与人为善,对上门的乞索儿往往都给予适量打赏,而这种打赏却比乞索儿的平日所讨要丰富得多,因此有些心眼的乞索儿便会等待这种机会。
但高门大户并不是说进便能进的,在院上还有道护院关卡,许多乞索儿跟本见不到主家便被轰赶出去。否得,那乞儿没有了阻拦,岂不是一窝蜂而至?
阴元口称来了乞索儿,借口很是牵强,阴氏门院高大,岂是说进就进得来的?但与会宾朋,哪个不是心窍玲珑的人物?有道是能看破不说破,既然主人这么说,那就姑且这么听罢。
此际“啌啌”告警之声也停了下来,想来是那“乞索儿”真的被打发出了府。在阴氏兄弟的刻意安排下,众宾客便又回到了席间,继续饮宴,席间气氛渐热。
阴元见局面复定,暗暗吁了一口气。
突然左侧屋面传出“喀喇”巨响,一人带着惨叫之声从屋顶上摔落下来,砸碎了一地的瓦片。
有人喝叫道:“看,在那儿!”阴氏七子及众宾朋受声响如引,皆转头瞧向屋顶。
西南屋宇之巅,不知何时已静静站立着一个头戴四眉四目驱魔面具的人影。
其时月已近西,一轮玉盘无巧不巧,刚好将那人的身影圈囊其内,那人便如从月宫中走出的方相神,居高临下,俯瞰众生。高空夜风习习,吹得那人的袍袂拂动不止,月、影相契,构成一幅华丽而诡异的画面。
院中众人随最初几人“啊”了一声,余者皆是错愕之色,仿若星空闪电,又若飞瀑倒流。在那一帧剪影之下,所有人的心魂被瞬间俘摄,阴府静谧一片,仿若时间也停止了流动。
那青白色面具人似乎很享受这种峙岳临渊的感觉,竟在屋脊上来回踱了几步,尔后方双臂一展,似大鸟掠空,隐没于阴府鳞次的建筑群中。
一名阴氏部曲最先反应过来,颤声喊道:“那贼……那贼子……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