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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说死也要求得母亲的原谅,待梁老太坐定之后,她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俞小芬见状,心中不由啧啧叹了两句,涛子家铺的可是大理石地面,这么一股脑的跪下去,膝盖得多疼啊,大姑子这一出苦情戏可真是唱绝了!
梁学萍死死搂住梁老太的双腿,嚎啕大哭起来,“妈,女儿可想死你了,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梁老太沉默了半响,红着眼问闺女,“你也知道错了,错在哪?”
梁学萍抹了把眼泪,抽抽噎噎的回道:“妈,当初我是鬼迷心窍才会说那些话,其实我早就后悔了,这些年每次想起这事我心里就难受,也想回来看看,可总觉得没脸见你”言词诚恳,态度谦卑,再加上那副哭哭啼啼的娇弱模样,很容易让人心生怜悯。
可惜没能打动梁老太。
“你说没脸见我,这话倒也没错,当初你说的那些话字字句句我还记在心里呢,我就纳了闷了,怎么会生下你这么个畜生,没人伦的东西”提起当年的事,老太太顿时火冒三丈,一拍桌子大声喝道:“你不是说和我断绝母女关系,一辈子不回家吗?咋,现在说后悔了?告诉你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小九九,这是在婆家日子过不下去,想回来占娘家便宜?告诉你,你这是白日做梦,我不同意,你看谁敢收留你!”
梁学萍一看母亲铁了心不打算原谅她,急得连连辩解,“妈,我真的是诚心悔过,你看我把你外孙女也带来了,婷婷呢?”说着,扭头一把拽过身后的贾婷,“快,给你外婆磕头认错!”
贾婷哭泣道:“外婆,你就原谅妈妈吧。”
贾富仁也跟着跪了下来,“妈,是我们不懂事。”
“别,我可受不起。”梁老太一边说着,一边不错眼的盯着贾婷看,心道这段时间外孙女大概吃了不少苦,要不然怎么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
梁学萍一看有门,决定趁热打铁,为了一家子能留在大田村,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她都乐意,一咬牙,彻底豁出去了。
“妈,当年的事是我犯浑,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好,我这就让你出气”说着,“啪啪啪”左右开弓,连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
“大姐,你这是干啥呢?有话好好说。”魏红玉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一把摁住她。
梁学兵几个也纷纷围了过去,有劝解梁老太的,有轻声安慰梁学萍一家的。
好半天,堂屋内才彻底安静下来。
梁学军想着刚才梁学萍自扇耳光的那一幕,心中暗自感叹,这还是他记忆中自命不凡,从不肯低头认错的大姐吗?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殊不知时移世易,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环境在变,人同样也在改变。
梁学萍经历了这么些年的挫折磨难,早已学会隐忍和为达到目的的不择手段。
她在大田村被喻为“金凤凰”,不少村民认定她能在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定居,又是坐办公室的白领,日子必是过得风光无限,实则不然。
当年她与贾富仁确认恋爱关系后又相处了一年,最终成为夫妻,整个过程可以说是水到渠成,梁雪萍对此十分自得,嫁人前也曾对婚后生活有过憧憬,然而之后在婆家遭受的种种冷遇告诉她,当初的想法过于天真了。
她出嫁时刚刚踏上工作岗位,手里并没有什么钱,为了筹备嫁妆,她和贾富仁四处借钱,可惜到最后也没借着多少,只够买台电视机和冰箱,发送嫁妆那天落在外人眼里难免会觉得寒酸。
这件事原本是瞒着贾富仁父母的,也不知道怎么搞得,没多久就被两位长辈知道了。
梁学萍的这两位公婆,一个是水利局的高工,一个在大学出任副教授,知识分子都好面子,尽管觉得这事有些丢人,但涵养还是有的,表面上并没有说什么,态度却谈不上热络。
通常意义来讲,婆媳本就是天敌,如梁老太与魏红玉这样的婆媳关系实在是凤毛麟角,她俩的情况与旁人不同,魏红玉凡事喜欢忍让,极少与人起争端,恰好梁老太为人处事最好公正分明,越是忍让越会照顾对方,再加上梁学涛犯下的那些错误,连带着老太太对魏红玉也心存愧疚,种种因素才造成她俩的婆媳关系十分融洽。
再说到梁学萍的婆婆,因为嫁妆一事心里有了芥蒂,之后越看儿媳妇越不顺眼,于是经常私下里和回娘家的女儿抱怨,被梁学萍偷听到好几回,说她穿的土气,嘲笑她的外地口音,嫌弃她的出生总之哪哪都不好。
贾富仁是家中独子,贾婷出生后,公公倒没什么,婆婆彻底没了好脸色,整天在梁学萍面前念叨他家祖上三代都是一脉单传,受了一肚子窝囊气的梁学萍为此还曾在朋友面前大诉苦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重男轻女那一套,呸!还是高级工程师呢”
家庭生活不和谐,工作上也有许多不如意的地方,早些年a市是个非常排外的城市,梁学萍与人起争执时,对方动辄一句“你个乡下人”,气得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伤心落泪时她也会回忆起在大田村的生活,那时的她容貌姣好、学业优秀、同学们仰慕爱戴、母亲更是百般呵护
想起这些她总会感慨万分的来上那么一句“还是那时候好啊!”但也仅仅如此,许是始终认定这些牺牲都是值得的,想做人上人一时受些委屈没什么,很快她又会为种种琐事而烦恼,丈夫女儿的起居,婆媳关系以及如何获取领导的信任等等。
这种生活一眨眼就是二十多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久,梁学萍骨子里自私娇纵的性格或许没变,但行事的手段却是圆融了不少。
如今回想起早些年与母亲之间产生的矛盾,她也十分懊恼,当时行事太过决绝,即便有什么想法徐徐图之才是上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