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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想象,大早起的,我的手里通常会端一个什么容器,或者,我手里如果有一个盛满液体的容器,通常会装满什么?
李春摇摇头:我想不出来。
我的个傻青年,这都想不出来,是尿啊,一夜积累下来的老黄尿啊。我的个傻青年。这你都不懂。难道你不知道,我们华夏人古代都是在卧室里小便的,这就要用到一种特殊的容器:夜壶。夜里用了,大清早儿的当然要清理掉,所以,大清早儿的如果有人手里端着盛有液体的容器,里面肯定就是尿。
李春不以为然:可我还听说过,古代华夏人早晨起来都有上街买早点的习惯,早点也包括有液体成分啊。
对,太对了,要不我怎么说咱们是知音哩。你想到的,我也全都想到了,当然,你想不到的,我也都想到了,原因很简单,我是天才。所以,我端的是水,这种液体最常见,既不是尿也不是牛奶豆浆小米稀饭,水是生命之源,我端着一盆水做什么?答案很简单,做什么都行。即便是在今天,我们早已不用夜壶了,我依然可以大早清儿的端一盆水。
看来这盆水她是一定要端了。李春感到有些吃力,和鱼瘦粥在一起,绝对是一种消耗,必须时时忍耐才行。他想尽快结束这无聊至极的谈话,他的掌心屏震动过好几次了,能够发来震动的,都不是一般人,一个偌大的公司,只有柳芭一人享有这种特权,再就是他的家人。但鱼瘦粥丝毫没有告辞之意,她的话匣子刚被打开,正有无穷无尽的话要对人说,她的语速飞快,思维跳跃性极大,你简直难以想象,她的语言是事先准备好的,还是临时发挥得过于出色,总之这是个不寻常的人,这个女人不寻常,不寻常啊。李春也受了感染。
鱼瘦粥自顾自地说她的话:我知道,下来你肯定会问,为什么你听到了我的磨牙之声,而不是别的什么声音,对了,就是这个问题。我要告诉你,这磨牙之声与那盆水,有异曲同工之妙。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曾在大清早儿偷偷听过无数次别人的窗户根儿,内容很丰富,兹不一一,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最最拿得出手,最最可以写入诗篇的声音,莫过于磨牙之声。
李春的掌心又震动了一次,强度有所增加。看来必须采取果断措施了。想到此李春仿照鱼瘦粥方才的动作,激动地奔上前,抱住了她,把音量提高了一个八度:哇,知音啊,知音,您的诗句太美了,我一定要向您学习,你来看----说着,李春把吉他递给鱼瘦粥:我也写了首诗,麻烦你给改一改,说不定,在您的熏陶下我也会成为一个诗人,也未可知。
鱼瘦粥拿起吉他,拉开架式地要认真看,李春连忙顺势往门口推她:对不起,鱼老师,我现在体内已经储蓄了多余的液体,不是水也不是牛奶豆浆小米稀饭,我必须马上排除它们,我想你肯定已经理解我的处境了。鱼瘦粥谈兴方浓,但在李春强力的推搡之下,也不得不向门口挪动脚步:好吧,好吧,我会帮你把诗改好的。
走了。
李春长出一口气:我的个去。
他赶紧打开掌心屏,几个震动都是柳芭发来的,都是只有两个字:速归。
李春不敢怠慢,连忙收拾一下,出了门。
李春住的这个旧围屋,离他的莲花宾馆并不太远,但要往返一次,却不是十分容易,起码不是很随便的。他要先到城南的旧货市场,平时他总是抱着吉他在旧车辆交易所旁边的立体交叉桥下唱歌,碰到运气好,就有人给扔上几块钱。这里人多眼杂,谁也记不清谁,很容易消逝在人海里。离他唱歌的那个小方台一百多米,是个废弃的院子,里面堆放着等待回炉的破旧车辆,也不断有车辆进进出出。李春就在这个院子的某间房屋里完成蜕变,回归成李总裁,坐了一辆不起眼的车,汇入车流之中,向着他的莲花宾馆驶去。在行驶中,李春的座驾也有个七十二变,在不经意间就转换了颜色甚至车型,等到驶近宾馆处,已然完成了进化为顶级轿车的华丽转身。
这套安保程序都是巴洛克设计的,并且,一俟李春走出围屋,他身边十几米之内,那些看似匆匆的过客们,包括和他的座驾齐驱的那些个车,基本都是联区委安全中心的人——当然,这些李春并不知道,他知道的是,为了置办这个易容师和变脸车,花掉的钱,比买下金凤阁还多。;